“谢谢老大!”
押工头兴高采烈地去传达命令。
自从天下太平后,剑南道漕运的买卖增加,船上的人们风里来雨里去,经常一年半载的回不了家一趟。
就算是到了家门口的码头,遇到货物交付日期太紧张,也只能过家门而不入。
这一趟,薄老大从滇南押了一批货往京城方向的北道去,碰到江家要从五百里外的井家盐矿,过绵远河运精盐到益州码头。
正好一艘船空着,便与冯家、汪家一道,共装了三艘船的精盐,接了这次的短途押运。
精盐贵重,走颠簸的山路,路途较长不说,赶上如今黄梅雨季,不知哪天一阵风刮来,便是一场暴雨。
就算井家的油布包再厉害,长时间浸泡雨水也会导致损耗过大,或产生异味。
且青江酒楼用盐的消耗太大,着急使用,因此这一趟下来,便要收江家五万两银子的运费。
成功买下这笔生意的薄家占了两万的大头,剩下的两家各占一万五。
“逆风路不好走,幸亏提前一天起锚,终于赶在明早交货前,送到益州码头了。”
薄老大用力地啃了一口干粮。
想着儿子特意派人送来的加急信里,说他离开的这一趟,益州风云变幻,出了不少大事,他看了一眼捆绑得结结实实的盐袋,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江家如今可是皇商,再说这又是短途,应该是我太紧张了。”
他又看了眼后方跟着的几艘货船,想到冯、汪两家也是同伴,不安感去了大半。
薄家不像容家行事霸道,只要不触及根本利益,有钱可以大家一起赚。
基于此,这些年做得也算是顺风顺水了。
或许正是因为薄家的船越来越多,引起了容家的忌惮,跑长途货运时,总会被收取一些过路费,发生一起小摩擦。
但像四五百里内的短途,薄老大还从未遇到过幺蛾子。
他安慰自己,应该是临行前,江家人说了:这批精盐关乎着青江酒楼在剑南道以北,数十家酒楼一年的精盐用量。
再加上它质地雪白,一两盐二两银子的保价,发生意外需要赔付全价和两成损失,这可是一百二十万两银子!
当然了,薄老大还是更加担心,万一这次运盐出现意外,从此再也接不成江家的货运买卖,损失惨重,这才过于紧张,草木皆兵。
哗哗哗……
大船在漆黑的河面上,继续平稳地前进。
直到远处灯光通明,看得到益州城墙上高悬的火把时,薄老大悬在嗓子里的心,才落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