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盐司的一百斤盐送来了,昨晚你给下官传了消息,本想及时送来,可郡守大人睡下了没批复章程,这才怠慢了。”
“不慢不慢,孙书吏,你来得正好,把盐卸下来放到那边烧竹子的空地上,快来尝一尝林先生亲手做的锅盔。”
此时心情大好的杜慎行,根本不与故意使绊子的李郡守计较。
孙书吏还以为杜大人要一百斤粗盐有急用。
从昨晚就在猜测,是不是要彻查盐司为几家贩盐的铺子偷税漏税的事。
还对休假依然在办差的杜大人,心疼不已。
谁能想到,杜大人此刻正在林先生新买的庄园里野炊?
“大人,这一百斤盐下官垫付了钱,直接买来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益州盐司虽不卖盐,但会备用着府衙、益州驻兵兵营以及境内徭役所用的盐量。
再加上盐司管理的粗盐不值得,盐司囤的盐只多不少,这两年剑南道大体上风调雨顺,盐产量也高,多出来的粗盐,有许多都是内部消化了,以内部的低价转卖出去,一斤粗盐才五文钱。
正因如此,上任负责盐司事务的官吏,才会因倒卖过多赚差价,再加上偷税漏税被送进大牢里,少说也得在脑袋上留个疤。
但一百斤盐,统共才五百文钱,根本没有人当回事,也没有人会说三道四。
“辛苦你了,回头请你喝茶。”
杜慎行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下官公开表达对李郡守处事不公的不满。
想到当上郡丞,他也有了向朝廷和吏部举荐人才的权利。
递给孙书吏一个火候刚好,表面微焦的锅盔,杜慎行轻声问他。
“孙书吏,你在府衙干了多少年了?”
“之前干过两年半,后来大人不嫌弃我,又跟着大人干了两年。”
孙书吏不懂杜大人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如实回答。
“你以前是何功名?”
“举人。”
说完,孙书吏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
“是当年排名倒数第三的举人,同窗都说,我恐怕这辈子考不中进士,当不了官,还好我运气不错,之前的府衙遭遇了一场兵袭,死伤惨重,我不怕死当了之前那位长史大人的文书,又运气好,遇到了大人。”
“看来孙书吏的运气确实不错。”
林羽在旁边调侃一笑,盛了一碗晾温的鱼汤,递给杜慎行。
自己喝了一碗后,朝着门外烧好的竹炭昂了昂头。
“火候到了,等到竹炭晾凉磨成粉就能用,孙书吏府衙还有事要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