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宋徽之也没有深究,站到锅边又深吸了几口香气,小幅度地咽了咽口水。
“火锅鸡还要再炖半个时辰才入味,我先给你煮碗面吃?”
“有劳林兄。”
在林羽面前,宋徽之逐渐忘记了客气两个字怎么写。
不到片刻,一碗鸡汤面端上桌,还卧着一颗从老母鸡肚子里掏出来的软蛋。
除了宋徽之,林羽还给执笔和执墨每人盛了一碗,放到桌子上,搬了板凳让主仆三人坐着慢慢吃。
“小心烫……”
话没说完,宋徽之咬的蛋又吐了出来,一个劲的呼着气,用手扇着烫红的舌头。
林羽视线定格在他长满倒刺的十指,还有满是划痕的小臂上,又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我以为徽之你还要再等几日才能来益州。”
“我也是这么想的,好在杜郡丞给各县下了公文,让全力推广新农具,违者奏报朝廷,还任命唐知县暂为府衙巡查官,前往各县去巡视……”
宋徽之大抵是饿极了,话没说完,先吹着碗沿喝了口面汤。
“啊!”
他舒服地喟叹一声。
好似一个饿死鬼投胎似的,顺势把碗沿给舔干净了。
身上哪有半点公子无双的影子,越发地接地气了。
“林兄,以前总听文人墨客说百姓多苦楚,亲眼见到,亲身体会才知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是怎样的痛苦。”
哪怕宋徽之生下来,就因宋家站队的问题颠沛流离,可从未体验过饿肚子的滋味。
这次深入田间,饿着肚子做了几天农活,他才明白苦从何来。
明明农夫们脸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做着繁重的农活,可最终一家却无法糊口。
付出劳动就能得到回报显然是一句空话,倒是那些摇着折扇吃喝玩乐的商绅雇主,什么事都不用做。
欠收了让佃户打欠条,丰收了多收粮,吃苦成了单纯的吃苦,不会增加一分多余的收获。
“是啊林公子,我们和公子忙活这几日饿瘦了好几斤。”
执笔和执墨也是忙不迭地诉苦,丝毫不认为公子说得夸张。
并顺势递上吃完的空碗,眼巴巴地等着林大善人给他们加餐。
“……”
作为从小泡在农田里干活的林羽,自然知道主仆三人的话不是夸张。
甚至于益州境内因为风调雨顺,比起其他地方的佃户,情况还要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