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连耕犁都没用过的官员,想在种地这件事上越过他去?
他拔的草比这些人们吃的稻都要多!
谁能有他了解民间的疾苦!
……
政事堂。
李九鼎听着年已六旬的秦司监,慢吞吞地絮叨完各地的水利情况,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
“秦爱卿,你的意思朕听明白了,各地的水利工程,简单修缮一下还能用。”
“是。”
“甚好!”
李九鼎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不少。
看着说话做事缓慢而有条理的秦司监,脸上也多了分笑容。
他急忙对着下方的太监吩咐:“给秦爱卿赐座。”
这是除了水利之事,还有别的事要长谈。
快度过两个不惑年纪的秦司监,虽不像老尚书一样,能力出众能够在六部担当重任,但也心怀天下农事耕作,猜到了陛下留下他的原因。
早在朝事稳定之初,他担心战后随着朝廷与地方政令,还有休养生息的环境下人口激增,对粮食需求过高,发生饿殍千里的惨状。
私下派族中子弟去往各地走访过水利之事,还以为会等两年才能用得上,不曾想,新农具的问世,极可能改变了延续数千年的粮食结构。
不等秦司监坐稳,李九鼎笑声开口。
“爱卿平日里总是称病不上朝,朕难免忽视,今日知晓爱卿心怀家国百姓,甚感欣慰。”
“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秦司监老脸一热。
他称病不上朝,是因为用不着他。
心怀家国百姓更称不上,单纯是见识过陛下处置庸官时的雷霆手段,在这朝堂之上,哪天牵涉到自身,给自己以及家族留条后路罢了。
“爱卿对水利之事了若指掌,不知对推广秧马、增加种植水稻一事有何见解?”
“微臣认为,各地种植粮食的种类,自古以来就随着天时地势的变化从而发生变化,没有固定的路数,只要符合百姓们对粮食增产增收、抗灾抗病的期许,不用过于引导,他们自会选择更好的那一种粮食种植。”
优胜劣汰。
不论是种植什么粮食还是效忠什么朝廷,什么最合适老百姓,他们心中自有定论。
李九鼎见秦司监打起了太极,太阳穴再次紧绷起来。
道理挺通透,但换句话来说就是——听天由命。
能够推翻前朝统治的他,从来不相信这四个字,他信的是人定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