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韵的自制力和痛感一样地异于常人。
所以在片刻的失神之后,沈韵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所以他匆忙离开了那个房间,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这大概是沈韵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这样狼狈。
沈韵甚至无法确定,如果自己继续留在那里,是否还能保持住相对的理智。
但他很确定,在某一时刻,自己确实想要不顾一切地当场要了少年——无视对方抗拒与惊慌,以近乎粗暴的动作用力亲吻那张被泪水浸湿的慌乱无措的脸孔。
不仅仅是当时。
就算是是孤身一人独自在住所饮酒的当下,一想到可能在少年的脸上看到的各种表情,沈韵还是能够感到下腹升起的一阵紧绷热意。
燥热混合着酒精流淌在血液之中,不断地涌向四肢百骸。
最终阻止沈韵采取极端行动的,其实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念头。
——不想被害怕。
不想被当成怪物那样远离。
所以,沈韵在枇杷看不见的地方,用随身的携带的匕首狠狠扎了自己一刀。
丰富的拷问经验让他太知道,如何在巧妙避开人体要害的同时,激发出刁钻的痛感。
——或许,他应该成全陆家的小丫头。
就像他之前所说的,对于枇杷而言,陆青瑶和自己其实也大差不差。
所以沈韵想,不如就要让陆青瑶带着枇杷离开这里,在自己哪天彻底失控,忍不住真的下手伤害少年之前,让对方安全地远离自己。
可是,他真的甘心吗?
……又真的舍得吗?
沈韵再次闷下一口酒,味觉已经变得有些麻木。
他抬起被酒精烧红的瞳孔,变得有些模糊视线中,他冷不丁地看见了一双浅绿色绣花鞋。
再往上是包裹在鹅黄裙装下的僵硬尸身。
沈韵又看见他死去的母亲了。
原本那张青紫色的脸孔已经被白色的敷粉遮盖,就连那一截长到不可思议的舌头也被人为地塞了回去。
沈韵想起来了,那是葬礼上母亲的脸孔,经过巧妙的修饰,已经不复最初的狰狞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