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恭敬又小心翼翼的在身侧撑伞,深怕雪花落到主子们的肩头。
林墨婉一眼便认出来,抱着小女孩的男人,就是她那个好几个月才去看她们一次的父亲。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父亲很忙,好久才来一次,而且每次来都很匆忙,待不了多久就要走。
她也曾问过母亲,是不是父亲不喜欢她们,所以每次来都不多留一会儿再走,那时母亲只是抱着她,隐去眼底淡淡的悲伤轻声哄她“才不是呢,爹爹最喜欢婉婉了,他只是太忙了。”
但这一刻,她隐约有所察觉,或许自己的父亲并不单单是自己的,可是为了救母亲,年幼的林墨婉只是犹豫了一秒,就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嘶哑的声音一遍遍喊着“爹爹,救救阿娘,阿娘她快不行了”。
可她也永远也忘不了,当时江文清听见动静转头看她时,只是略微震惊又迅速恢复正常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冷的可怕,连林墨婉甚至都怀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认错了人。
而当他身边的公叔庭月狐疑的看向江文清并询问情况时,他只淡淡的说了句:“不认识,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最近雪大,估摸着是受了灾,逃难来的,随便给点碎银子打发了吧。”
他说完,头也没回的一手抱着江瑞雪,一手拿着风车逗她开心,一路进了府门,而林墨婉因为无休止的哭闹,抓她的家丁都烦了,将本就瘦小的她直接抱起来狠摔在地上。
她很难过,以为是因为昨日他去小院子看她们,离开时,她拉着他的衣角问他要一串糖葫芦,隔壁婶子家的闺女都有,拿来她面前炫耀说是自己爹爹给买的,她也想爹爹给她买。
可他却生气的甩开她的手愤愤离去,她不知道是母亲又因为名分的事情和父亲吵了一架,只觉得是自己问父亲要糖葫芦而惹恼了父亲。
她很痛,也很自责,觉得是自己害了母亲,如果她没有问他要糖葫芦,他是不是就会去看看母亲。
她以为自己会死,但所幸是摔在雪地上,有了一定的缓冲捡回了一条命,两个人对她又是一顿猛踹,确定她短时间内起不来,不会再纠缠,将手里的碎银子像是打赏乞丐一般扔在她脸上,才转头进了府门。
看着那扇紧闭的府门,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温热的液体顺着脑袋糊了一脸,连视线都蒙上了一层血雾。
她还是拿了地上的钱,心里想着有了钱就能找大夫给母亲看伤了,她又一个个的去敲门,可见她一个头破血流的小女孩,似乎都意识到对方是被寻仇了,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年间,都摆摆手说晚上不出诊,让她白天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