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婉垂眸,看了一眼轮椅上的人,眼神中透着难掩的忧伤,但似又故作坚强一般轻轻叹了口气,应答:“还是老样子,自打病了,就不肯喝药。”
郭寅礼没说什么,只是皱着眉,若有所思的看着轮椅上的人,目光流转之际,似乎在很认真的思索着些什么,他打量的目光将轮椅上穿戴整齐干净的人身上来回游走了片刻,视线刚同江文清有些哀求和绝望的眼神对上,郭寅礼怔了怔。
在他反应过来的前一秒,林墨婉却适时出声打断:“郭大人?”郭寅礼瞬间回神,抬眸看向林墨婉,林墨婉语气温柔:“您远道而来,特意来看望父亲,真是有心了,快坐下说。”
她说着,没给郭寅礼拒绝的机会,便回头朝着门外的丫头道:“去将今年新进的碧螺春泡一壶来。”
回头,她看向郭寅礼:“不算什么好茶,但还请郭大人赏个脸,给民女一个答谢的机会。”
她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郭寅礼心中也是有诸多的疑问,便也没拒绝,应了林墨婉的话,留了下来。
厅内,茶水很快端上来,还算和谐的氛围中,郭寅礼却始终有些愁眉不展,林墨婉也看出来了,他这次来,大概也不单单只是看望江文清那么简单。
毕竟,自从公叔庭月与之合离,江文清涉嫌骗婚之过后,他不仅被革职监视,甚至还被人知道林墨婉就是当年江文清原配的孩子,竟还比江瑞雪大个把月。
一来二去,曾经那些上赶着来巴结这个风生水起的丞相大人的那群人瞬间没了动响,自然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谁都不愿意再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原本来讲,如果这件事情没被广而告之,只是公叔言玉一个人知道了,那大概率在公叔庭月的坚持下,林墨婉会被处死,这件事情会彻底被埋藏在曾经那场大雪下永不见天日。
可万幸,她提前预防了这个结果,让那些带着真相的字条洒满了几乎大半个皇城,哪怕有人质疑,哪怕并非所有人都全信,以讹传讹之下,江家和林墨婉的关系也会顺势成为众人风口浪尖上讨论的话题。
若是这个时候公叔言玉出手,将林墨婉处死,那无异于就是做贼心虚,恰好坐实了林墨婉的身份,这样一来,势必会因为皇家人的护短,而激起民愤,更不缺那些趁机以此为由头为民起义的民间义士。
表面的公正平衡一旦被打破,民众曾经的信仰推崇就会随之瓦解,林墨婉的死一定会成为潜藏在暗处对公叔家不满的势力起义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