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斯塔特嘲讽道。这嘲讽入了饰非的耳却让他的脸色变的并不好看。
原因无它,从这女人的嘴里准确说出了奇术师这样的字眼……这说明什么?
饰非先前就有过一些猜测,而现在,猜测似乎有所证实,这女人果然是这边的人……
她知道奇术师,她还能看穿自己的层次,她似乎也很了解奇术师的作风以至于能准确说出奇术师的行事准则。
“你是个术士?“饰非很警惕,会这样猜测在所难免。最了解你的是敌人,术士了解奇术师,合情合理。
但迪斯塔特既没有肯定他的说法,也没有完全否定。这让饰非一时间没底,只能拉开和她的距离,确保能掏出手枪。
迪斯塔特选择性无视他的小动作,只是漫不经心看向牢门,说道:“能行吗?“
“——真能逃出去吗?这么多年,没有人能逃出鹈鹕岛。“
“总得尝试。“饰非不像在回答迪斯塔特,反倒像告诫自己。
女人将视线收回来,她扫过满身伤口,问道:“为什么想出去?以你的能力,就算在监狱里也能过的很舒服吧。”
“用奇术师的手段,偏安一隅,当个小小的王,未尝不是一种出路。”
迪斯塔特直视他,被一个女人这样注视,你很难有所掩饰。饰非本就不打算在这个地方隐瞒,有关这个问题,他向来坦率。
抬起左手,他遮住义眼,缓缓说道:“能让我活下去的动力是复仇。”
“向监狱外,亲手造就了【我】这个怪物的人复仇。我猜,你应该对这点很能感同身受。”
不同人有不同气质。气质间又有某些特征,在不同人之间形成吸引。
而对于饰非而言,几乎是看见这个女人的第一眼他就有这个感觉。他能察觉到,他们两人是一类人。他们身上都沾着从地狱中走一遭后,洗不净的血渍和戾气。
饰非刚进监狱时,夏都就从那孩子身上看见了这种东西。而之前的雨夜,他也发现,这些东西从来不会消失,只是被掩盖在名为时间的幕布下。
一旦露出獠牙,这些东西也会跟着被卷出来。此时,迪斯塔特感受尤为明显。
一类人……是啊,一类人……
她看着义眼,尝试张嘴,但数次尝试后,她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她似乎又回忆起什么,指尖按在小腹上,反复摩擦。
终于,她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以饰非的作风,平常这种时候,他会回答假名。名字像衣服,随时脱下随时更换,换上后,他就是另一个人。
但今天,不知为何,他不打算做任何掩饰。他看着对方的满身血污,沉声道:
“诸葛饰非……我来自东国。”
“诸葛饰非……”女人重复这个四字音节,像是要将这名字印在脑海里。接着,她发出轻笑,笑声不加掩饰:
“抱歉,诸葛饰非,我对你似乎的确有误解。“
“上次在操场见面,我以为你又是一个和我一样被诅咒的可怜虫。但今天我才发现……”
“——诸葛饰非,你是个比我更可怜,更疯狂,更无药可救的家伙。”
“你在自取灭亡,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复仇,那种事情,如果真做的到的话……”她将指甲嵌进皮肤里。她的话被痛苦的哼声取代,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凄惨的呜咽声。
这女人在哭?饰非心中一惊,尚且不清楚她在打什么盘算。但紧接着,他听见门外传来骚乱声,似乎有什么人被她的哭声吸引赶来。
这可不行,饰非还在房间里呢,要是引起过多注意,让女囚犯们发现一个不该存在的人待在牢房,那后果……
想到这里,饰非忽然一顿,他恍然大悟。
——这是这女人的手段,她拒绝配合,又知道饰非会采取强硬手段,所以,她要用这种方法把自己赶出门外!
门外的骚动越来越大,被哭声吸引来的囚犯也越来越多。饰非甚至听见了萨曼罗的声音,显然金发帮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