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扮演什么身份?”迪斯塔特向爱丽丝确认。这样的问题毕竟事关一个术士的底牌,一般人面对这种提问或许会觉得冒犯,但爱丽丝毕竟性格和大部分人不同,面对问询,她非但不生气,反而笑道:
“我扮演的是【检票员】哦,至于主题,我是第二幕的【发明家】。”
“检票员?那你是记忆图书馆的人?”迪斯塔特再次确认道,但爱丽丝摇头,所以她转而试探另一个:“那就是黄金俱乐部。”
爱丽丝依然否定,她没让迪斯塔特继续猜下去,而是直接给予解答:“我的确在术士联盟工作,但我没有图书馆的职位,我不喜欢那群文邹邹的老学究,但俱乐部的风气对我来说又太混乱了,他们太追逐利益。”
“所以我托了关系,在联盟内的一个新部门工作,我来自奇术司。顾名思义,我们监管并收容奇术灾害,灵媒,奇术师,诅咒,乃至幻想生物,这些都在我们的工作范畴内。”
女孩一边解释一边向前走了一步,她忽然压低声音:“我有预感,迪斯塔特小姐,你就是我的工作范畴。”
迪斯塔特默不作声,她看向小腹,然后,她停下抚摸小腹的动作,就像是为了回应爱丽丝,她将手自然垂在两边。而后,那雪白的囚服上骤然多出两道血红色的手印。
手印由内而外,从迪斯塔特的肚皮内向外凸起并在腹部蔓延。它们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密密麻麻铺满视线。
“奇术司?我听过你们的名字。”
“据说是六年前,一位新晋【议员】提议的,那位议员同时提议将奇术师作为新身份加入七幕剧体系中。”
“你们会雇佣零散术士,利用他们的术式帮助收容和监管奇术灾害和诅咒。”
“某种意义上,你们算联盟的编外成员,是类似于雇佣兵一样不受监管的存在,对吗?”迪斯塔特说出自己知道的内容,爱丽丝并不反驳,反而满意地点头。
“不愧是学院出来的人,哪怕在监狱里待了五年,也还是对一些东西了如指掌。明明你入狱时,有关奇术司的提案才刚提交上去吧。“
“迪斯塔特小姐,当时的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才那么迫切地想了解一个刚打算成立尚处于萌芽阶段的联盟机构呢?“
爱丽丝的目光变的狡黠,她是小狐狸,喜欢咬住猎物弱点不松口。
迪斯塔特却闭上眼睛,重新按住小腹:“人总想自救,但只有尝试过才明白,这是个愚蠢的想法,如果真能自救,又怎么会沦落到无药可救?“
“你尝试过向我们寻求帮助,但不确定我们是否值得信任?“爱丽丝读懂言外之意。这句话却像是挑逗起迪斯塔特的神经,让其紧紧攥住被单。
“你们不值得相信,我确信这点,你们,包括联盟内的所有人,都是一群衣冠楚楚的疯子——当然,我也不例外。“
“奇术司,美其名曰,监管收容奇术灾害。但你们真正在乎的其实也只有和奇术,诅咒相关的东西,不是吗?只要能将灾害控制在安全范围,你们可以不在乎任何代价,也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
“相比之下,你们比共研会的垃圾还要恶心。他们从不掩饰目的和恶臭,但你们,喜欢冠冕堂皇。“
话音落下,两人陷入一阵尴尬又难忍的沉默。迪斯塔特的胸脯剧烈起伏,说出刚才那番话废了不少力气。
许久后,窗外的雨势变大,足以在头顶天窗敲出如鼓点般的音乐。
爱丽丝重新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们直接些?“
“——那我可开门见山了哦,有人告诉我,能从你这里拿到有关这座监狱的不错的情报。”
“几只恶心的会吸血的虫子,你对这些东西有印象吗?“爱丽丝维持微笑,但声音听上去没有温度。彬彬有礼,这样的女孩让人觉得相当有距离。
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迪斯塔特看着她明白到这点,她叹气,然后不自觉发出叫骂:“就知道那男人不愿意善罢甘休。”
“他是条疯狗,谁咬他,他就要咬回去。某种意义上,你也是他利用的工具。”
“我心甘情愿的啦,我们各取所需,我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而且,谁利用谁不是还不一定吗?”爱丽丝并不在意。
迪斯塔特却回头,看向墙壁。视线仿佛洞穿了厚实的混凝土,看着户外:
“他应该已经查到了那个仓库,但我不知道,他具体查到哪一步就被迫踩进了那拙劣的陷阱。”
“所以,我只能告诉你,进那个仓库,毁了里面的东西,对于作为术士的你来说,这不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