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轻易回应红芸的话语,深知对方舌绽莲花,口才非凡,自己在这场修为较量中未必能占上风。唯一可行的方案便是将苏以沫唤出,并带着她迅速离去。然而这对夫妇因修炼资质愚钝,临行之际也无法想到更为妥善的办法。虽那别墅并非修士隐居的大阵,但藏匿一名修士倒也绰绰有余。
二人驾云前来,实则心中并无十足把握能强制带离苏以沫。他们在空中低声商议良久,得出结论:成功几率或许不足五成!
然而此刻不容自身气势有所衰减,她再次振声疾呼。直至红芸踏阶而来,她已连唤七八次。
红芸面色冷若寒霜,目光凝视着身旁的苏正山,语气森然地道:“伯父伯母如此大声喧哗,恐不妥当。万一苏以沫并不在此处,我等岂不是白跑一趟,误入空谷?”
苏正山目光微沉,上下打量着红芸。他本欲针锋相对,却感受到红芸周身散发出的阵阵寒气,让他不由得后退一步,足尖轻点地面以稳住身形。随后看向红芸,开口道:“红仙子何必戏言,人尽皆知,您与苏以沫形影不离,她定在那江泽修士所居住的别墅之中。”
“江泽修士曾外出,随后返回,唯有苏以沫未曾离开别墅半步。我说苏以沫并未在其中,只怕天下无人信以为真,他们夫妻对女儿疼爱至深,此刻欲将其带回,或远离江北城散心避劫,此举实乃明智之举。”
所谓避劫散心,无非是借口而已。昨日清晨,江泽并未遭遇压迫,苏以沫更未遭受任何修行者的攻击,反而成为了新任城主神秘宴会的最大得益者。
“我家所在,乃是江北城外江南之地的红家,这一点毋庸置疑。于情于理,我已经说得太多,因此还望红仙子能够通融一二。”
“他曾言自己与苏以沫是情同手足的最佳闺蜜,但我们之间的情谊归情谊,如今苏家对于苏以沫极为看重,此次更是奉了家祖之命而来,只为将她接回家中,面见家祖。家祖急于知晓昨日清晨之事的真相,凡人之言怎能比得上苏以沫亲自讲述的一言一行!”
这两位长辈虽说行事偏激,但他们却毫不在意,反而流露出一股洋洋自得之情。对此,又能奈何?
自那视角观之,红芸怒气几乎令容颜失色,但她却又无言以对,只能撇嘴望向苏正山,再看向面容已因愤怒而扭曲的苏以沫之母。随后她轻摆莲步,“罢了,明日清晨,她是随江泽外出送孩童,至于之后之事,江泽便不知晓。稚子在幼儿园,苏以沫在外照料,我本欲与其共饮一壶灵午茶,或是邀二位共享一顿仙宴,此等小事何需挂怀!”
众人皆翘首期盼能从苏以沫口中得知新任城主的身份,那无疑会使她在苏家的地位瞬间飙升。怎奈何如今看来,仿佛是苏以沫闯下了大祸,使得自己命运不得不受那愚蠢夫妇掌控之中,昨日还被弃如敝屣,今日却成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的珍宝!
这种态度的转变虽可理解,然若论及他们身为大房、三房,乃至苏天龙等人皆有权发表意见,唯独面对亲身父母竟如此对待,倘若知情者闻知此事原委,恐怕都会感同身受,寒心不已。
“不过想来寻访苏以沫,却告知其并不在此处!”
“红姑娘,你若是故意挑起事端,此事绝非将我告上法庭这般简单。我红家底蕴深厚,人尽皆知,倘若他身为苏家二房之人,竟不能令亲子归至膝下,他深信即便将其事告知其兄长,乃至其父,苏家上下也必将与我红家决一死战。”
红芸心中暗忖,与那一对不明事理的夫妇打交道,实在不必客气。彼时苏以沫至关重要,就算她愿意见我,也必先过了红芸这一关,更关键的是,江泽此刻还在场!
苏正山的神情明显转冷,怒意弥漫,虽未伸出手指直指红芸,但他不由得逼近一步,拉住身旁那位狂躁妇人,转向红芸言道:“红姑娘,难道连他见亲生女儿一面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吗?他的亲生女儿并未公开声明与你们这对夫妇断绝所谓的父女、母女关系吧?”
“你是她的朋友,你可以协助,可以照拂,但她自己的家在哪里,难道分辨不清吗?就好比那里那栋别墅,红姑娘您住了多年,可那终非你的家,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于苏以沫而言,那是件幸事,倘若她拒绝前往,无疑是再次触怒家祖,苏家或许不会轻易舍弃苏以沫,但他们那对夫妇恐怕也难以置身事外。但这并非最重要的,最关键的是苏以沫是否真的离不开苏家的支持?”
话音刚落,她身旁那位火辣的苏以沫之母再度跳起,双足瞬间犹如铜铃般张开,厉声怒喝:“苏以沫,给我出来!苏以沫,给我出来!!”
外界喧嚣不止,江泽在炼丹室内专心致志地整理草药,他需精确计算用于供给众人修炼所需的灵食数量。尽管因人数众多,那些世俗的厨具已被仆人与管家长老们按照种类妥善收存,但是否能满足修行者的需求则是另一回事。在一旁侍立的丫鬟听着江泽脚步稳健地处理着手头的工作,不禁暗自赞叹他的沉稳与条理。
那位丫鬟心道:这江泽大师倒是置身事外,丝毫不受外界影响。外面正上演着红尘大小姐与苏家二房——即苏以沫双亲之间的激烈争执,而此刻苏以沫已然入定修炼尚未醒来。然而作为她的伴侣,江泽并未出去调解冲突或是加以阻止,这似乎确实有些不合时宜吧?
丫鬟不禁狐疑地打量着江泽,却发现他分明听见了外间的强硬言辞,但他依旧淡然处之,甚至还品尝了几个山楂来判断其灵气是否流失过多。显然,在如何选择合适的灵材以及烹饪修炼所需的食物方面,江泽已经在脑海中构思良久。
在这种情况下,丫鬟不禁拧紧眉头,心想这位江泽大师真是深藏不露啊。
于是她走近江泽身边开口道:“江泽大师,并非是奴婢多嘴,只是关于外面的事态,您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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