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泽微微颔首,实则心中明了,即便那位来自白家府邸的老祖宗前来索取孩儿,江泽护犊之情亦是天经地义之事,其行为并无不当之处。挂断通讯法器后,白芸略带责怪地瞥向苏以沫道:“你看你,现在就开始袒护他了,却不知他此刻正面临着严峻的试炼!”
苏以沫轻轻叹息,“怎能因那奇异新任城主赐予的一大堆修炼资源与提升的身份地位,便左右我们的决定呢?我从未与此事与江泽深入探讨过,从他言语间我也能察觉,他对此事并未过分在意。”
白芸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抛给了苏以沫,“这个话题可不是由我挑起的,身为你独一无二的好姐妹,我是不愿提及此类话题的。须知你与江泽虽有肌肤之亲,却尚未正式结成道侣,尚未在修真界登记备案。再说,那孩儿随你姓苏,而非江,从某种程度而言,苏天龙老祖已然默许此事,将来定会借此大做文章,届时恐怕真会逼迫你如同当年嫁给吴德一般,再次委身于那所谓的新人城主,那时你又该如何抉择呢?”
“哎呀,看来你们二人对此毫不在意,要么是过于豁达,要么就是尚未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竟未看出其中危机重重。”
“分明就是那种常见的计谋手段嘛,他甚至料定苏天龙老祖即便是缺席那场道侣认领大典,也能依靠其余分支子弟将我强行带走,甚至不惜借用孩儿身份,逼使我嫁给那位新人城主,当然前提是他足够出色,能够配得上我。不过他也在猜测,若是江泽得知我曾被迫嫁给吴德之事,并且了解到苏家背后的这套连环计谋,他会孤注一掷,预测苏天龙老祖亲自或是派遣使者前来,那么这一切显然就是他口中所言的那个连环妙计。”
“对于我们夫妇二人而言,无论是那位新人城主还是苏天龙的连环计,都不足挂齿。他反而更好奇,究竟我们要如何展现出夫妻双修的深厚默契,仿佛一人般坚不可摧,难道真的可以无视天地倾覆般的危机吗?”
苏以沫轻叹一声,目光投向身旁的红芸,道:“红芸,我虽怒火中烧,心怀愤懑,却有一事我先前忽视了。细思之,在委身于吴德之前的那段时日,便是几日前,他知道江泽口称愿待其归来,继而他便毅然奔赴那地,那时或许正是他们处境最为困厄之际。”
“江泽的消息始终未曾传来,她只一味等待,最先出现的却是吴德,暂且不论这初露端倪的结局,对她而言,那一刻的试炼无非两条:一是生死相搏,二是舍弃苏家,更糟糕的结果恐怕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对于他来说亦是如此,只是他与江泽的心境未必相同,但无论如何,最坏的结局不过是玉石俱焚。古语有云,殉情双亡之事,现今看来并非罕见。若真有那天来临,我不该为他哀怜,或是感伤其悲苦与冤屈,反应为之欣喜,至少对他而言,那或许是一种解脱!”
“以此观之,我断定他与江泽必已详尽推敲过那桩往事,故再次遭遇类似的危难,他们怎会缺乏信心?他曾设想即便他一贫如洗,哪怕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戍卫将士,一无所长,大不了就在家中守候,做个平凡的家庭守护者,携一双儿女远离尘嚣,默默无闻,隐姓埋名地度过余生,又有何不可呢?”
“至于苏念的病情,则可视作天命使然。那些年来,有人总以为她如何如何,甚至将她的病痛视作留在苏家受辱的理由。诚然,这是原因之一,但实则更为重要的动机,乃是她等待江泽的到来!”
苏以沫的目光炯炯有神,令红芸面色羞红。她始料未及,江泽竟能有此深思熟虑,连苏以沫都已为此做好准备。一时之间,红芸哑口无言,面对殉情之志,苏以沫竟说得如此决绝,叫她如何回应?
于是,红芸不由得耸肩摇头,最初流露出几分无可奈何,摆出一副认输的姿态,说道:“罢了罢了,你的话说服了我,我现在明白为何你能如此淡定了。然而我心中仍有痛苦,因那件事终究源自苏家,而非他人,甚至是我的亲生父母啊。”
“如今苏家依然视他如货物,当作祭祀的贡品,甚至寄望他成为苏家东山再起的最佳契机,他们仍旧玩弄着同样的把戏。暂且不论那是否为单相思,或此事能否成功,有一点确凿无疑,那就是最糟的情况也不过如同当初嫁予吴德之前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