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举着手机,用力清了清嗓子,才翘起食指,轻轻点了点那个接通键。
“喂~?”
蒋朝的嗓音比平时更沙哑:“睡了吗?”
郁薇收起被晾干的脚,往后蠕动了两下,终于靠到了枕头上。
“怕我睡了还打电话给我?”
蒋朝:“我看你回了我。”
郁薇哼了一声:“那也是被你吵醒的。”
“那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好不好?”
无言的沉默。
郁薇怀疑她跟蒋朝的角色肯定是对调了。
要不然怎么会从蒋朝口中听到这么离谱的话。
“蒋朝,你是不是忘了,以前都是谁缠着我讲故事的?”
“礼尚往来?”蒋朝笑,“正好训练训练我讲故事的能力。”
郁薇小声嘀咕:“我才不要听你这种说话没有半点起伏的人讲睡前故事。”
天地可鉴,她这真不是欲擒故纵的撒娇。
谁不知道,他蒋朝作为学生代表,每次上台演讲就跟完成艰巨任务似的,哪一次不是目光呆滞,声线平得比医院里的心电检测仪变成一条直线时还要直?
虽然声线磁性不油腻,好听到不少声控可以只因为声音就成为迷弟迷妹的地步。
但也架不住当事人如同上大刑的悲怆决然。
奈何林涂山唯爱这个徒弟,十次学生代表的国旗下讲话,能有十一次都叫蒋朝做好准备,以至于晋安一中的莘莘学子们没少受蒋朝发言的荼毒。
郁薇就算是活了两辈子,也敬佩到印象深刻的地步。
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年,现在又要熬两年就算了,总不能连她少得可怜的睡眠时间都征用了吧?
她真不想做噩梦。
最近梦魇好不容易消停了点,她也不用在梦里看到蒋朝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了,趁着蒋朝还没接话,郁薇连忙抢占发言先机:
她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你要是没话说我要睡了。”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瞬间接上了她最后一个字,“有。”
速度快到让郁薇都有些愣住。
蒋朝好像怕她真的挂掉了电话,他太紧张了,紧张到就算隔着两只手机,她都能清清楚楚感受到。
郁薇连手机都没有从耳朵旁挪开,她无意识卷着头发,“那我就先不挂电话好了。”
空气中安静了两秒。
两人微微紧促的呼吸声在彼此的听筒里此起彼伏。
片刻,蒋朝轻咳两声。
“我其实是想说,刚刚发给你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
他其实才是离不开郁薇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