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又乱成一锅粥。
谁也不知道长生妈把孩子送到哪儿去了,也没人注意到这几天老两口的行踪,但毫无疑问,事情是这老两口协商了办成的,且绝不反悔。面对追问,两口子咬紧牙关,一口一个“克父克母”,就是不透露一言半句,问急了,长生妈发狠道:“你是看她克了她亲娘老子还不过瘾,让她回来接着克吗?这家里还有几个人够她克的?我鹏儿才十岁啊,啊啊啊,就没了妈,我的鹏儿啊。你个黑心肠的,抱她回来克我吧,克死了我再克你爸,一家子都葬送在她手里才算完了。”
郭彩云,就像那天边的一片云彩,飘到郭家,打了个转儿又飘向了远方。
而赵家,赵社长得知这一系列的噩耗后,只觉得有个什么东西嘣的一声,断了。
赵炳坤的七七一过,赵社长就把三个儿子叫到跟前,要求他们去填井,把所有的井都填了,一口不留。
“爸,事归事儿,填井干嘛呀,还要浇地呢。”赵炳发不同意填井。
“你看还有几个人在浇地,劳民伤财的东西,赶紧填了去。”老头子不为所动。
“爸,您别多想了,这是惠民工程呢,咋能说劳民伤财嘛。挖都挖了,再填也不划算,总还是有浇地的人么,这样大的一项工程,费了那么大的人力财力好不容易挖出来的,就留着吧?”
赵社长闭着眼睛不说话。
赵炳德示意赵炳仁也说两句。赵炳仁接到他哥的示意,眼神不自然地躲了一下,才低声应和了一句:“啊,留着吧?”
这些天他几乎天天都能梦见那口井,黑乎乎的井口犹如一只怪兽张开了大嘴,那嘴里有个空洞的声音不停地喊着:“过来啊,下来啊,来陪我吧!”仔细一听,那就是三元儿声音啊,他不由得朝着井口走去,距井三米远时他猛地想起三元儿已经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个三元儿了,顿时腿一软,接着便醒了过来,每每都是一身冷汗。
他爸说要填井时,他心头一轻松,刚要开口赞同,不料哥哥弟弟都持反对意见,他便也有些迟疑,于公,填井确实是不智之举,于私,他却是迫切地希望填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