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站稳。水手看上去精神很正常,他的手也并没在抖,“诅咒似乎两天前就消失了,我又能出海了。”
“你怎么没在海旗号上?而是这……”海婊子号是个古怪的名称,而在港口之间,这样的名称似乎很常见。
男人扔下绳索,蹲下来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邓克。我没有姓,先生。”他直起身来,拉紧身上的包裹。他从里面拿出一个粗瓷瓶子,倒出一粒“安神丸”吞了下去。
特列尔转头看看周围,他不自然地舔了舔嘴唇,随即说道:“邓克小子,那神棍先生也在这艘船上吗?”
“他不在,他还在大史凯利格。”他死了,邓克心想,这个卜梦师并没有比他认识的那些少年得志的青年们活得长,莫斯萨克祭司说他也没办法可治了,随即里尔先生被奎特家族的人抬走,脸上还盖上了布。他再次默默哀悼。
水手看上去有些遗憾,“我和几个兄弟要去一趟牛堡,那里有些小生意可做,”他摆摆手,坐在一个木桶上,“霍恩斯和海旗号要去柯维尔,那可不是我想要去的地方,那鬼地方到处是佣兵、杀手、怪人和女巫,我们更喜欢和平的生意。”他咬牙切齿道。
“什么生意?”
特列尔抬手做了个询问的手势,于是邓克点头示意他可以进船舱说话。他好奇的是,水手为何愿意和自己这样的一个小孩聊天?自从他来到史凯利格,就只见到过朝他嗤之以鼻的成年人,和比他强壮高大,并朝他嗤之以鼻的同龄人。
两人在湿潮的木板上坐下,特列尔皱皱鼻子,“牛堡的士兵们也要参战啰,虽然不能说和平,但那里毕竟不会成为战场,光头国王在那里哩。上学的人也没地方可去,许多商人要么和部队打交道,要么离开南边的战场——至少离开瑞达尼亚,前往科德温或者柯维尔。还有不少贵族和贵妇,他们和学生一样要离开咯。”
“那你们是过去干什么?”
“我们去买卖一些战时才会有的商品:什么学生袍啦、马靴还有到处都是的充满价值的书籍,你这小屁孩哪懂,那些教材可值钱哩。兄弟我在牛堡认识人,这点门路还是有的。”
邓克越听越想笑。他无需过多地推测,就能看出特列尔和他的兄弟们所处的窘境。
倒卖这些完全值不了多少钱的东西,难道要比柯维尔的所谓“不和平”的财富更有诱惑力吗?据他目前所知,那里的商人交易都用金币,而佣兵们因为富有而反倒没那么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