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禾听闻此言,心脏猛地一缩,刹那间,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般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她双膝一软,又惊惶地跪了下去,全身止不住地轻轻颤抖,头深深地埋下,连大气都不敢出。

“朕……与峪之相识多年,对他最是放心。南边的事宜,全都托付于他,还特意放权,许他遇事可先自行处置,而后再向朕禀报……”

萧御乾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他悠悠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满是无奈与怅惘 。

随后又接着说道:“朕当真想不明白,为何他要做出这等事?朕一路披荆斩棘,登上这皇位,路途艰辛万分,你父亲一直都坚定地站在朕这边,支持着朕。”

萧御乾的声音越说越显失落,情绪愈发激动,不知不觉间,竟把自称“朕”换成了“我”。

“熙禾,朕知道你一时难以相信,那你看看这些。”萧御乾说着,伸手打开桌上的锦盒。

林熙禾浑身颤颤巍巍,只敢微微抬起头,便瞧见皇帝打开了桌上的锦盒,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封封信。

“你父亲的字,你总归是认识的,看看吧。”

萧御乾的语气里,依旧弥漫着化不开的失望,沉甸甸地压在空气中。

林熙禾装作慌乱,起身上前一步,伸出颤抖的手,打开其中一封信查看。

她的目光刚触及信上的字迹,心便猛地一沉,那熟悉的笔锋,的确是林滨的字迹。

她强自镇定,大致扫了一眼信中的内容,第一封信便写着,林滨打算让出一座城池,不惜牺牲一万将士,只为诱使朝廷运送更多的补给。

“父亲不会,不会这样的。”

林熙禾的声音带着哭腔,惊恐与不敢置信交织在其中,她慌乱地丢掉手中的信,再不远多看一眼。

“朕亦是不愿相信,可铁证如山,摆在眼前。这么多份信件,都是你父亲的笔迹,还有你父亲的私印。你再看那日期,那时恰好被南诏占去一座城池,我方死伤过万。”

萧御乾站起身,缓缓踱步到一旁,望向不远处的池塘,那平静的被风吹乱,此刻在他眼中,或许也如他的内心一般,波澜起伏 。

“若他还活着,朕真想当面问问他,究竟是为何……”

萧御乾的声音里,是痛心与不甘。

林熙禾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自腹诽,这狗皇帝说的话,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在她看来,这狗皇帝只是想抹黑父亲。

然而,萧御乾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林熙禾的心头,让她忍不住心头一颤。

“朕知道你们从南诏一路归来,历经千难万险。南诏之人从未见过青淮,却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朕先后派了几批人前去营救,可全都有去无回。最后好不容易有一人侥幸归来,却告知朕,阻拦之人所用的功法,竟与朕亲自培养的暗影卫一模一样。朕至此便知,朕的身边已然被安插了细作。”

萧御乾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

“为了让敌人放松警惕,朕便故意放出顾青淮身死的消息,准备暗中继续查探。可没想到,南诏边境的防卫竟如铁桶一般严密。朕怀疑,或许是朕身边的人已然不干净,每次行动都被他们提前知晓并阻拦。”

萧御乾转过身,目光紧紧地盯着林熙禾,那眼神里,仿佛藏着无数的试探与深意 。

林熙禾听闻此言,心脏猛地一缩,刹那间,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般褪去,变得一片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