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眼睛里突然光芒一闪,低声又道:“更何况,那周瑞两口子跟了她这么多年,若说对她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那我可是不信的。只要周瑞一家愿意开口,这就是现成的人证。再封查了冷子兴的古董铺,就连物证也有了,到时候再容不得王氏抵赖。”
不知为何,当贾赦望向此刻的贾母时,心中竟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寒意。
他只觉眼前的贾母与平日那个慈祥温和的老祖宗形象大相径庭,阴沉的脸色和凌厉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
贾赦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才鼓起勇气开口说道:“母亲,儿子觉着,这周瑞一家毕竟是当年从王家陪嫁过来的奴才,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对王氏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如今要让他们站出来指证王氏,恐怕……恐怕没那么容易啊!”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然而,贾母却依旧面沉似水,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她冷冷地看了贾赦一眼,缓声道:“哼,忠心?这世间有多少所谓的忠心经得起考验?这周瑞一家就算对王氏再怎么忠心不二,但终究也还是有限度的。此次周瑞犯下重罪被判处流放之刑,王氏身为其主子却未能出手施救,想必此事已在主仆之间埋下了一根深深的刺。倘若在周瑞流放的途中再突然遭遇不测,且所有线索皆指向王氏,届时周瑞是否还会心无怨言地替她隐瞒真相,可就难说了。”
说罢,贾母微微眯起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贾赦,似乎在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反应。
贾赦低头揣摩着贾母话里的意思,突然间眼睛一亮,试探着问:“母亲的意思是,就算王氏没有动手,我们也可以……”
“我们只是想要查明事情的真相罢了。为此而采取小小的手段,也是应有之义。”
贾母淡淡的打断了贾赦的话,看着他意味深长的道:“既然明白了,就速速去办吧,切勿走漏了风声。”
贾赦答应着退了下去。
贾母环顾看上去满满当当、其实却早就被内贼挖空了的库房,不由感到一阵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