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菁没有什么圣母情节，这些年的苦日子她比秦白更能认清现实。

她们娘俩在寒冬腊月抱在一起啃着馒头的时候，没人能替她们受这个罪。

在秦白用那满是冻疮的小手拎着纸壳子的时候，只有她躲在家里默默流泪。

在她躺在病床上秦白跪在窗前对着明月祈祷时，没有神明在他们头顶上路过。

所以，别人的死活程菁不想管，只要她儿子能过得好就行。

她在等，等秦白找到那个属于他自己的支点。

可现在......

好像等不到了啊。

他好像是在交代身后事一样，有很多东西放不下，可又不得不放下。

她看着秦白的眼睛急剧变化，千丝万缕的情绪都堵在了心口上。

程菁避而不谈明天的订婚宴会发生的事情，这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可这些事问出口只会平添烦恼，她现在这个状态什么也管不了，什么也帮不了。

只希望那些有钱人的争端不要波及到他。

良久之后，秦白的唠叨停止了。

程菁整理下心里的情绪，伸手温柔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今天怎么像个老头子一样，说这么多干嘛，是不是准备订婚之后就带着老婆跑了，再也不来看我了。”

秦白面露惊色。

“妈，厉害啊，居然被你猜到了，既然我的计划被你发现了，考不考虑能力康复之后陪我出去走走？”

“好啊，想去哪，在医院待的太久了，我也想出去玩一段时间。”

“纳木错。”

程菁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毫不犹豫的说出这么小众的名字。

“那个什么与神耳语的地方？”

“嗯。”

“好像挺不错，传说是个神仙居住的地方，与世无争的乐土，而且景色......”

“不是。”秦白很郑重的摇摇头：“那里的野生动物多，我偷摸的整点麝香什么的回来卖，肯定能赚老多钱了。”

程菁张了张嘴，后面的想说的旅游计划统统覆灭。

这儿子是不是脑回路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不然往里面灌点水试试吧，说不定短路之后就好了。

还弄点麝香，你嘎点鹿茸得了呗，我肯定不举报你。

秦白看着说不出话来的程菁，笑的前仰后合。

程菁看着他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屋子内的压抑的气氛荡然无存，被温馨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