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挪动,心也在挪动。
心是寒冰,吻上绵长的梦。
夏恪一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只盖了一个薄薄的毯子,看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冷色月光。
她扶着头,大口的喘着气。
仿佛这样就能够让她的心里暂时不痛,也能够让她暂时缓解那种无形的压力。
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是二十年前的春日。
春日有料峭的风,有悬在枝头的梅,有等待盛开的杏花。
那一日,她在夏云霏的招呼下,和夏家苏家在北城的所有人都打了一遍招呼。
她看着陌生的院子,陌生的一群人,心里有些害怕。
她再去看坐在那里的威严的,不苟言笑的外公,心里就更害怕了。
因为他看起来很凶,和自己的爷爷完全不同。
自己的爷爷是个乐呵呵的老头子,会抱着她出门玩儿,给她买糖葫芦,买糖炒栗子,买很多很多的好吃的。
给她讲关于容城的故事。
老头子说,容城大学后面埋葬了一个很有才华的女子。
老头子还会说,三国时候的桃园三结义,有刘备关羽张飞。
他会带她去吃夫妻肺片,吃麻辣兔头。
她会在老头子的怀里哈哈大笑,老头子会说我的宝贝孙女真乖。
而夏思归给她的印象,就是严肃,皱着眉头。
那一日,苏华胥把她抱在怀里,很是开心的说:嘿我的小乖乖,长得真是可爱哦,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苏暮寒笑了,紧紧的拉着她的手说:外婆,我也觉得妹妹可爱。
苏朝岚苏朝墨正在逗狗玩儿,也一起说:妹妹是好可爱,脸很圆,多爱笑,弟弟也可爱,脸也圆,也爱笑。
夏恪一面对一院子的陌生人,她不是高兴,而是害怕。
因为没有爷爷奶奶,也没有爸爸。
那个小白狗还对着她疯狂的叫,她吓哭了,就大吼大叫:妈妈,我不要在这里,好害怕啊,我要爸爸。
提到爸爸,夏思归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但是他没说话。
只要提到乔浥尘,他就很来气。
原本见到夏云霏夏恪一乔喆初的那种欢喜,瞬间就荡然无存。
见夏思归皱着眉头,夏恪一就更害怕了,想起来容剧变脸里的面具,虽然夏思归长得很帅,一把年纪了还玉树临风的,但是夏恪一还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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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一听见她哭,就继续叫。
她一直在哭,她一哭就喊爸爸,狗也不停的叫,狗一叫,乔喆初也跟着一起哭。
哭声叫声此起彼伏。
冲淡了重逢的喜悦,把心里的不高兴全都冲了出来。
夏思归本就心情烦躁,见到这个场景,就更烦躁了,于是就气的大声说:夏云霏,你是怎么带孩子的,把孩子养的这么没有教养,一院子的人,两个人哇哇大叫又哭又闹的,真是烦死了,真是缺少教养。
苏华胥眉毛皱起,赶紧就去拉狗。
苏暮寒见状,赶紧拿着一串糖葫芦塞到夏恪一手上:妹妹不哭,哥哥给你好吃的哈。
他一边说还一边给她擦眼泪,拍她的背哄着她。
夏云霏在哄着还是婴儿的乔喆初,苏华胥和苏雪薇苏暮寒三个人在哄着夏恪一…
夏恪一拿着糖葫芦,她不敢吃,也不敢哭,更不敢笑。
她害怕…
那个在容城时候时常欢笑的小女孩,到了北城就只知道哭和害怕。
曾经的记忆历历在目,依然恍如昨日。
所以,如今即使她偶尔觉得夏汀兰烦,但是她还是会忍耐、包容和疼爱她。
因为她是她的亲人,她感受过那种被大人嫌弃的痛苦,感受过了太多次。
孩童到底天真,所以没有办法。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不是所有孩子都能瞬间学会做一个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