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出来这么难吃的菜,司遥心里非常不好意思,半垂着头,一双漂亮的眼眸左顾右眄。
观察饭桌上其他人的反应。
邵大军吃得一脸开心,菜的味道也挺好吃的,用猪油炒的,香。炒的时候应该是水放得有点多了,土豆丝和豆橛子口感绵软。
但饭是又香又好吃。
邵奶奶每一口饭都吃得珍惜。
吃得最香的是梁津生,他吃饭速度是很快的,不是狼吞虎咽的那种。可能是脸长得俊,哪怕大口大口地吃饭,吃相也很可观。
梁津生发现司遥不好好吃饭,左右张望后,筷子又夹起一大串豆橛子。
司遥反应迅速地端起碗,“你别给我夹了。”
“你不是爱吃这个吗?”
司遥自尊心作祟,不想说她嫌自己炒的菜难吃,怕被他当成把柄,以后常常以此戏弄她
于是就说:“……我碗里的还没吃完。”
“我也不是夹给你吃的。”梁津生夹到自己碗里,翘起嘴角,眼神得意,仿佛是在笑她自作多情。
司遥撇嘴。
拿杯子,给邵奶奶和邵大军都倒了一点荔枝味汽水喝,自己也倒了小半杯,将瓶底剩余的一点倒给他。
邵奶奶和邵大军都推拒不喝。
司遥举起杯子说:“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杜月梅这个恶毒的老虔婆终于被绳之以法,让我们一起干杯,祝愿梁津生早日找到亲生父母,与亲人团聚,从此顺风顺水,前程似锦,生活幸福美满!”
她的口才不是顶好,胜在情真意切,没有丝毫的做作和虚伪。
在场的人都被她的话语感染。
邵大军放下碗筷,拿着杯子站起来,情绪激动道:“津哥,我这人不像嫂子有文化,我就敬你一杯!”
“津生你这苦命孩子,终于苦尽甘来了。”邵奶奶一边说一边用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津生小时候经常被他养母杜月梅虐待,四邻都听见她训斥辱骂孩子的声音。
小野种,小杂种,一天天就知道吃我家粮食,你怎么还不去死……
她们这些做邻居的看不下去,帮着劝阻。
“我打的是自家孩子!谁也管不着!”杜月梅混不讲理,照打不误。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逃荒来的外地户,没立场去多管本地村民的家事,偶尔施以援手。
邵奶奶的话让梁津生回想起过往的日子,养父致残下岗后,家里失去了经济来源。
杜月梅脾气变得急躁易怒,他挨的打最多,家常便饭似的。杜月梅只要一不顺心,就拿他撒气。
不是自己亲生孩子,所以就可以随便打骂。
杜月梅身材矮小,力气不够,她打人通常是扇脸打头、揪耳朵、掐胳膊,发大火的时候才会用脚踹,拿竹条藤枝打。
养父脾气和顺,行动又不便,劝阻不了她,反而屡遭她埋怨。私底下常常教他,津生,你娘打你,就跑到爹这里来。
梁津生那会儿太小,害怕被丢出去。颠儿颠儿的跑到杜月梅跟前卖乖讨好。
被打被骂后,也不哭不闹,傻得很。
有一回运气不好,肚子被踹了好几脚,踹得很重,肚子疼。耳朵像钻进去了蜜蜂,嗡嗡嗡地响,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大姐发现他异常后,哭着去把爹叫过来,送他到镇上卫生院里看大夫。
肚子被踢后一直隐隐作痛,躺在卫生院发黄生锈的病床上,挂了几天吊水才转好。
好了之后,搞明白杜月梅不是他的亲娘,他就不犯傻了,三天两头往外跑。
跟着侯宝贵,想去城里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想回家。
养父学了木工,会打家具,家里又有了经济来源,他挨打次数也少了。
他跑得快,养母抓不到,就歇斯底里地骂他小野种,小杂种,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