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来爱洁,夏天尽管炎热,她还是要用热水洗澡,不用凉水。

幸好知青点打了一口水井,用水方便。烧热水费柴,司遥挺爱上山去捡柴的。

捡柴容易,但运柴难。她背不了太多的东西,白天肩膀被背带勒压出於痕,夜里会疼得睡不着觉。

一个团队里如果出了一个拖后腿的人,被嫌弃并不冤。

她会自觉买些吃食,请知青点所有人品尝。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作为一个麻烦精,她人缘其实……也没差到哪里去,至少,明面上没怎么被人排挤。

趣事讲到一半,公共汽车也来了。司遥带着父亲坐上了车,这个点坐车的人少,没那么挤,空座位很多。

在公共汽车上,她自觉保持了沉默。车子发动后,她静静观赏玻璃窗外的风景。

南方不像北方,到了冬天,树木凋零,枯黄光秃,只剩下一片萧条,南方的山依然是绿的,远远看去,是古朴庄重的一派苍翠。

*

公交车在平新公社短暂停留,父女俩下了车,又在等车的地方,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下乡的牛车。

司遥看着腕表,十点十二分,便说:“爸爸,我们走路吧。”

天冷,大路上行人少,司遥慢慢跟父亲讲起了,过去那些不愉快的遭遇,怎么被人哄骗,诬陷。

司锦程怔住,越听越心惊,紧绷的咬肌,时不时抖动,眼底溢出无声的悲恸。

直到此时此刻,他仍然无法接受女儿已婚已育的事实。

习惯将司遥当成孩子看待。

有了女儿之后,司锦程深深理解了岳父当年的心情,他被妻子带回家见家长,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三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