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身边再也没有可心的宫女了,小勺也不能日日侍奉在侧,毕竟她已经嫁了人,不可能像从前一样做自己的贴身侍女。
虞宴璟便让未澜带着柔柔前去梓宁宫侍奉她,未澜本是他身边的人,这下一走,身边只有一个宫人玄笙,没有宫女。
柔柔聒噪活泼,可小沐却没有心思与她周旋,她不想再与任何宫女亲近,只怕离开之时会很难过。
未澜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但伺候人却是很周到的,有她在,小沐不能挑食不能不守规矩,她像一个管家婆一样,日日管束着自己。
例如早膳有鳝丝粥,小沐挑出里面的时蔬嫌难吃,未澜立即沉下脸色,告诉她,时蔬要吃,若是不吃就即刻禀告皇上,小沐怕虞宴璟要分心,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吃着。
午膳有鸽子汤,但是她觉得恶心死了,虽然已经想尽办法去除油脂,可那金黄色的汤汁里还漂着许多油花,未澜说鸽子汤补气,她脸色不好,定当多喝才是。
若是不喝,她便会拿要告诉虞宴璟作威胁,小沐只能乖乖喝下。
朝阳的冬日不会下雪,所以除了寒冷,并没有感受到冬日的气氛。
幽经过地牢一百六十几种酷刑,十年的武功全废,并且经脉全断,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她把自己是怎么从一个落魄之女摇身一变成了白娇羽身边的杀手,并且成为一个细作前往朝阳做了皇后的贴身侍女,一五一十交代的干干净净。
倒不是因为严刑拷打,是她在受刑之前就已经吐露干净了。
是虞宴璟气急了,让人在她身上用尽了酷刑,但也难解心里的怒气。
但,还是没有在幽的口中得知解药的下落,他还是不能杀了她泄愤。
他根本不敢去见小沐,他怕看见她的脸就控制不住情绪,他无法接受小沐身中剧毒,若是没有解药,便没有多少时日的这个事实。
只能将自己泡在御书房里,整日与奏折相伴,有时熬着熬着,一夜竟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魏颢把自己关在房里闭门不出,周廷熙让人送去的饭菜放在门口,送去时怎么样,去拿时还是怎么样。
他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只是枯坐在地上倚靠着门,他回想起初遇幽时的情景,在潺潺流水旁,她的眼睛是那样的好看,那样的深邃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
她说自己军甲的流苏很是好看。
她说,魏颢你要平安回来,她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当然,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从她告诉地牢狱卒就连她与魏颢的相遇都是设计好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心如死灰。
一切都是预谋,那为何偏偏选中了自己,而不是旁人,为何要将一个人的真心玩弄于股掌之间?
魏颢不愿相信,幽那满含秋水的眼神是假的?
不可能,他就算不会识人,也不可能连真的假的都分辨不出,他能感受到幽对自己的爱意。
周廷熙在门外说道“还有七日便是你与江小姐的大婚,你还想颓废到什么时候?”
魏颢不作回应,只是望着窗子发呆。
“江小姐被禁足了,无法来看你,特意叫人送来了一封手书,你自己看看吧。”
周廷熙将江祁亲手写给魏颢的信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魏颢捡起那张纸,展开。
:魏将军,我已得知你与幽姑娘之事,故请求双亲退婚,无奈被拒且被禁足,家中已在筹备婚事,小女实在无法,请求将军相助。
读完江祁所写的信,魏颢怔怔的起身,毫不犹豫的转身打开了门,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院子里欲离开的周廷熙。
“将军,我要退婚。”
“什么?”周廷熙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他,眼里带着探究“你当这是儿戏吗?”
魏颢镇定道“我若是娶了江祁,也是像您对待欧阳小姐那样对待她,与其这样,还不如退婚。”
周廷熙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与他面面相觑,他说的字字诛心,是周廷熙心里最难言的痛。
他没法将欧阳美惜从自己的生活中剔除,更无法与她相知相守,却还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与别人恩爱。
魏颢若是娶了江祁,江祁便是第二个欧阳美惜。
一开始他提出让魏颢许亲,魏颢没有拒绝,直到江祁的出现,勾起了他心底最深的回忆。
他有私心,确实不该,不该因为江祁与夏芸枝的相似便让她卷入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