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落跌坐在地,手里依旧死死地攥着那一截已然断开的衣袖。
嫁他,是她的万年苦等。
娶她,是他此生的后悔?
……
这一刻,南雪落心如死灰。
不,早已心如死灰,只是她苦苦守着儿时的戏言,一声戏言,一候万年。
最终茶凉了,人散了。
南雪落闭上了眼,泪水已经枯竭,再也无法流出。
神王的这一句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击垮南雪落的最后一剑。
儿时的话,就是戏言了吗?
若是戏言,又何苦娶她?
娶她,又为何不爱。
南雪落掌中的一截衣料被冰火燃烧至灰烬,她双掌捂面,发出癫狂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她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啊!
炼药场上的无数人,错愕的看着这一幕。
突如其来的变化,是所有人的始料未及。
王轻鸿与神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啊。
他们没想到,王轻鸿竟是个断袖公子,还对神王一见钟情了。
啧,世间之事,往往如此的离奇古怪。
神王看着掩面而泣的南雪落,不知为何,心中一疼。
那只是心疼昔日捧在手心的妹妹罢了。
他决不能重蹈覆辙。
神王掩去适才一瞬的恍惚,走至桌前,背对着南雪落,缓身坐了下来。
他已经和方狱打定了主意,如若凤栖执迷不悟,那么,今晚掠走夜轻歌,再剥离掉寄宿在夜轻歌精神世界里的凤栖。
只要凤栖用丹石重塑肉身,他们就能回到过去,就能相濡以沫。
方狱面无表情,戴着漆皮手套的手,轻轻摩挲着酒杯。他细细打量着南雪落,斗笠之下的双眉狠狠蹙起。
南雪落在炼药场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南雪落会破釜沉舟般来这么一出。
本来,他想借神王之手收服南雪落,左有神王,右有南雪落,背后寻无泪撑腰,如得天助。
南雪落躺在了地上,不顾四周人的视线。
她的身下,漂浮着一层层的冰雾,以至于整座炼药场以雷霆之势迅速结冰了。
南雪落闭着眼,情愿就此死去,再不入人间。
人间,太苦了啊。
轻微的脚步声出现,一道身影站在南雪落的面前。
轻歌端着一杯酒在南雪落身旁蹲下,把酒杯递给了南雪落,“王公子,有价无市的断肠酒,旧友所酿,断肠时饮入喉,最是过瘾。”人暖不了的心,让烈酒来暖。
南雪落睁开眼,恍惚空洞地望着轻歌。
断肠酒。
真是个好名字。
轻歌给她喂下一杯断肠酒,烈火烧胃,陡然,南雪落闭上眼,整座炼药场都已结冰。
轻歌低头看着酒杯,杯盏上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
再看向南雪落时,南雪落抓着轻歌臂膀爬起来,“夜轻歌,我嫉妒你。”
南雪落跌跌撞撞地离开盛宴,落荒而逃般。
夜轻歌说,她曾遇到过一个负心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