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无根的野草,在早已湿透的土壤里摇摇晃晃,随时被命运的狂风带走。
是风和天地遮住了她的眼,让她永远无法看清自己。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东陵鳕,伸出手,想要轻触东陵鳕的肩膀。
啪嗒!一根竹条,重重地打在夜歌的手背。
夜歌触电般猛地收回手,看向凛冽凌然的七族老。
“仙姬大人,王有洁癖。”
言简意赅的八个字,足以刺穿了夜歌的心。
七族老是个杀人不见血的,言下之意无非是在说夜歌脏,不配碰东陵鳕。
一针见血的脏,让夜歌痛不欲生,眼里含泪。
“七族老。”
东陵鳕负手而立,面覆冷霜,眼尾的泪痣不显忧郁,更突凌冽杀气!“臣在!”
七族老躬身弯腰颔首低头,在青莲王面前确实是恭恭敬敬的。
东陵鳕闭上眼:“给你半日时间,彻查此事。”
“是!”
七族老带人过来,看向夜歌身边的青莲士兵:“尔等见到吾王还不行礼,是想被判个大逆之罪吗?”
尚在怔愣中的青莲士兵们,惶恐地跪地磕头,行跪拜之礼,身子匍匐贴合于地。
七族老神态漠然,气势十足,带着人查此事的前因后果。
“这便是犯人?”
七族老站在犯人面前,叶青衣回道:“是的。”
“拿下。”
七族老说完,带来的侍卫将犯人拿下,再看向罗三公:“萧日臣的尸体在何处?”
“九界。”
罗三公道。
“去九界把尸体带来。”
七族老拿起那封残信:“请神月都十八殿的人来一趟,再把青莲大能请来,另外去九界三清墟查看一遍,罗三公是否备案,东帝是否去过九界,是否与张公、罗公会面过。”
“是!”
侍卫们极有秩序的分工做事,有人脚踏黑云前往神月都十八殿,有人去九界三清墟,还有人去搬运尸体,亦有回到青莲请人的……七族老曾是铁血威风的将军,即便多年沉浸痛失爱妻的悲伤里不过问青莲之事,如今处理事来,则是雷厉风行,冷酷凌厉不减当年。
在七族老处理此事的时候,轻歌站在巨坑原地,目光自东陵鳕与墨邪身上转过。
那一年,落花城,这俩人格外幼稚,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争执的快要打起来了都。
这一刻,轻歌恍然如梦,竟分不清这是在天域,还是重回了四星。
四星是她只能偶尔回想起的美好,只因生活要往前看,永不停留,逆流而上。
美好的事物,总是停留在记忆最深处,最开始的地方。
凌晨过后的黎明,起了冷风,东陵鳕解下披风欲朝轻歌走去,只见一道身影自藤蔓宝座掠来。
乳白色的绒毛披风,披在了轻歌的身上,墨邪替轻歌系好,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破晓的那一刻,轻歌仰起头,曙光映照在脸颊,格外的美好圣洁。
隋灵归见此,微眯起眼眸。
传闻喜怒无常最是难缠的鬼王,竟也能这般温柔,实在是匪夷所思。
风微微荡,掀起银白的发,小小的脸颊,格外明媚,在绒毛披风之下衬托的格外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