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李国清家门前,孟长江看了一眼小何后示意赵关山开门,赵关山用手上的钥匙打开门后,此时小何已经戴上了一副白色手套,又拿出一个小塑料袋,示意赵关山把李国清家的钥匙放进去,随后从笔记本上撕下一个纸条,在上面写下“李国清家大门钥匙”,随后一起放进了塑料袋。当他做完这些抬头向房门内看去的时候,只见李国清和伊琳娜两个人堆叠着躺在门口地上,顿时便呆愣在原地停下了所有动作,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派出所时问赵关山那句:“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被杀的?”简直是蠢出了天际。想到这他看向孟长江,此时孟长江已经原地蹲了下来,正歪着头仔细观察这躺在地上的两名死者。于是何卓奎在孟长江身后蹲了下来,一边看向孟长江正在看的位置,一边低声道:“师父,刚才对不起。”。
梦长江头也不回的道:“今天这事儿你不用跟我道歉。”。
何卓奎立刻明白,孟长江的言下之意是让他向赵关山道歉,便道:“师父,您放心,我明……。”。
突然孟长江抬起右手,手背正正的打在了何卓奎的脸上,打的他顿时鼻子一阵酸麻。感觉打到什么的孟长江转回头看了一眼,同时用右手食指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之后轻声道:“屋里有动静。”,之后慢慢警惕的站起身,何卓奎也随后跟着起身,也学着孟长江轻轻取下腰间带着的手铐对折后握在右手。
在下半层缓步台的两位民警见状也更加警觉了起来,两人分开前后将身体贴着墙壁侧身站立。
孟长江微微向前探出半个身子,将头伸到房间中,侧耳听着。此时孟长江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唦唦”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摩擦。孟长江听的没错,就是“唦唦”声、就是在地板上摩擦,而之所以这声音断断续续,那是因为此时的李正在不自觉的抽搐。对,此时的李正还躲在床下,他双手抱着自己的头,蜷缩着的瘦弱身体不时的抽搐,就是在李正抽搐时他的衣服在地板上摩擦出“唦唦”的响声。
就在孟长江听的出神的时候,市局刑侦一处的警员到了,带队的是孟长江的老熟人,刑侦一处副处长刘常宏,同是军人出身年长孟长江三岁的刘常宏算得上孟长江的知己好友。与之截然不同的是,刘常宏此人头脑极其灵活,懂得处事应变,在工作生活中他更是对孟长江帮助颇多,只是在孟长江调动到派出所当所长一事中其作为孟长江的顶头上司,刘常宏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因为他含糊的态度,孟长江很是不理解,这令两人产生了隔阂,甚至很长时间孟长江都不和他说话。孟长江在心里说:“老刘,叫你这么多年大哥,你就眼看着我被发配,反正我也发配了,派出所离市局也远见面机会也不多,咱就有事说事儿没事少说话吧,这样的事儿你不给领导一句明白话,你这样的大哥我孟长江不要也罢。”,于是两人在孟长友当了派出所所长的这一年出头的时间里,总共说话不超过100句,其中包括工作中的交流。
上到三楼后,刘常宏示意带他上楼的那个派出所民警和何卓奎都让到他身后去,他则站到孟长江身后,满脸嬉笑的挑眉看着孟长江,此时的刘常宏心中暗想:“这回机会来了,你小子跟我怄气怄了一年,这次看我怎么把你整治的服服帖帖。”。可刘常宏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起命案,竟然成了他从警生涯的一个耻辱,后来这更是被他视为毕生的耻辱,因此他甚至直言拒绝了调到省公安厅工作,用他自己的话说:“本溪的一个小片儿警我都没干好,我调到省厅能干好什么?领导,你饶了我吧,可别让我到省里去丢人去了,我去丢人不要紧,主要我丢人您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嘛?”。其实当时流传一句话:“本溪市局两长一短。”,这两长说的便是眼前的刘常宏和孟长江,至于那一短,便是市局一把局长梁树德,因为只要提到钱,梁大局长立刻气短。
伸头进房间听了半天那“唦唦”声的孟长江,此时慢慢收回身子站直,转身要对身后的何卓奎说什么,却发现刘常宏此时正站在他身后坏笑着。于是孟长江生生咽下刚刚要说的话,转回身坚定了一下目光便抬脚小心翼翼的踏进了李国清家,绕过门前两具尸体向发出那“唦唦”声的方向走去。走进里间北向的房间,他早已确定了声音的源头,又稍微扫视了一圈北向房间中的陈设,便走到床前,掀开床单的一角俯身看向床下。当看到浑身瑟瑟发抖不时抽搐的李正,他更深的弯下了腰,轻轻的将瘦弱的李正一把抱了出来,然后将自己的警帽带到了李正的头上,将李正的脸朝向自己的脸颊,又伸手挡住了李正另一侧的脸,使靠在他肩膀的李正只能看到他的脸颊,之后才转身又走向门外。
在刘常宏上楼站在孟长江身后的时候,何卓奎便带着另外那个民警来到了赵关山家,在赵关山家里,他们见到了正在南屋卧室床上由陈凤英教读报的李冰。随后孟长江抱着李正也进了赵家,将怀里抱着的李正递给了何卓奎交代他先照顾两个孩子,并且先不要问孩子问题以免惊动他们。抱着瑟瑟发抖的李正,何卓奎也瞬间对孟长江交代的话心领神会。
交代完孩子的事,孟长江再次转头回到李国清家的时候,市局刑侦的几个人已经进了李国清家开始对现场进行勘察、拍照、取证。刘常宏表情凝重、目光专注的查看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转身回来的孟长江也如实的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