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奎的眉头紧锁“我和大壮都没钱给爸治病。现在……钱……二十万……”想到这里,杨大奎将目光移回到丁原清的脸上。
他紧盯着丁原清的眼睛,他从丁原清与他对视着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他觉得从丁原清的眼睛里看到的那个自己傻里傻气的。
杨大奎依旧沉默着,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快速闪过无数个画面:渔船出海捕鱼;马壮他爸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除了呼吸和吞咽之外毫无生气;马壮他二姐双手抓着面前的铁栏杆,眼巴巴的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自己妈坐在炕沿儿上,一边低头叹气,一边用手轻轻的捶腿;自己爸站在高低柜前,依次打开柜上的一个有一个药瓶取药;马壮拎着一桶散白酒,笑嘻嘻地看着自己;马壮他妈站在马壮身后,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笑。
最终,他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他沙哑着嗓子,低声对丁原清道:“丁哥,你说怎么个事儿吧,我干。”说这句话时,杨大奎声音虽然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勇气。此刻,他愿意为了自己家和马壮家去做任何事情。
丁原清见杨大奎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心中的大石稍微放下了些。他深知这件事的复杂和危险,但看到杨大奎如此坚定,他便知道是什么让杨大奎下定了决心,这也是他之前提到杨大奎和马壮家里情况的用意,而现在杨大奎真的如他所愿的下定了决心,他的内心却变的有些复杂。
“大奎,有你这话就够了,这事儿我来安排,你等我消息。”丁原清的声音虽然十分沉稳,但他的内心却或多或少的有些慌乱。
顿了顿,丁原清继续道:“说好的二十万,你放心,我觉得如果事情顺利,对方还可能会多给,这个我一定给你争取。”丁原清的眼神中充满了真诚,他知道这笔钱对于杨大奎来说意味着什么。当然,在丁原清找杨大奎之前,上家也告诉他了,事成之后另外给他五万,只要他守口如瓶。
“但是,大奎,我也得提醒你,踏上这条路,可就没法回头了。在这段时间你再好好想想,在对方回消息之前,你还有机会反悔。”毕竟和杨大奎结识了这么久,相处也不错,丁原清觉得自己是有必要告诫一下杨大奎的。
杨大奎听着丁原清的话,心中既感激又忐忑。他知道,这是自己改变命运的一次机会,但同样也意味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不过,想到要靠自己去支撑的一切,他咬了咬牙,坚定地点了点头。
“丁哥,我明白,你放心吧。”
丁原清见杨大奎如此,他拍了拍杨大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大奎,哥知道,你是一个十分有担当的汉子。”
随着丁原清的话语落下,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但这份沉默并不尴尬,反而充满了默契与理解。杨大奎的一个细微动作——用胳膊肘轻轻怼了怼丁原清,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他嬉笑着对丁原清道:“丁哥,你那好烟呢?藏哪了?怕兄弟抽啊?”
丁原清笑着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烟盒,动作娴熟地打开,从中抽出一支烟,叼在自己嘴上,之后随手便将烟盒丢给了杨大奎。
在杨大奎掏出火柴划燃的那一刻,火苗跳跃着,映照在两人的脸上。随着火柴的靠近,烟丝被点燃,散发出淡淡的烟草香。丁原清叼着烟,眼神深邃地看着杨大奎,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杨大奎深吸一口气,将火柴凑近自己的烟,把自己嘴上叼着的烟也点燃。两人各自抽了一口烟,烟雾在他们之间缭绕,模糊了彼此的面容。
烟雾在两人间很快散去,杨大奎将烟盒递还给丁原清,然后笑着道:“丁哥,你最近小气了,给兄弟烟,你现在半盒都拿得出手了。”
“哈哈……”几乎是同时,两人都笑了起来。笑声中,丁原清口齿含糊的道:“兔崽子,跟我大方不大方有什么关系,都是你抢我烟。去去去,我车尾箱里那条烟,还有半箱酒你都拿下来吧。”说着他掏出车钥匙递向杨大奎。
杨大奎的笑声爽朗,他接过丁原清递来的车钥匙,于是起身,轻快地小跑着,穿过院子,直奔院外停着的那辆破旧的金杯面包车。不一会儿,杨大奎便捧着一条烟和半箱酒回来。
马壮恰好在这个时候从厨房出来,手里稳稳地端着两盘色香味俱全的菜,热气腾腾,香气扑鼻。他一见杨大奎手里的“战利品”,立刻笑着打趣道:“看看,咱们丁哥就是大方,酒不仅管够,还得给兄弟们备上点儿富余。”这话说得既恭维了丁原清,又活跃了气氛。
丁原清闻言,也忍不住笑了,他摆摆手,故作无奈地说:“哎,你们可别这么说,我这可不就是怕你们哪天突然上门抄家嘛。到时候你们还得说是因为我小气。”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嘲,却更显得亲切随和。
随着丁原清那番话落下,院子里的气氛确实达到了一个温馨而热烈的高潮。然而,在这欢声笑语之中,杨大奎的笑容却显得有些不同寻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他的目光在丁原清和马壮之间游离,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他为能有马壮这样的兄弟感到庆幸;另一方面,他对即将要做的事情或多或少的内心还有一些挣扎,这让他无法完全沉浸在这份欢乐之中。
杨大奎知道,自己即将踏上的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虽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但那份对家人的担忧、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对可能被判死刑枪毙的忧虑,还是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彻底释怀。
他的笑容里藏着太多的情绪,有感激、有坚定,但更多的还是那份不易察觉的苦涩。他默默地告诉自己,那件事情他必须去做,因为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家人和兄弟。
此刻的杨大奎,仿佛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一边是困境中的家庭和捉襟见肘的生活,另一边则是法律的禁区和巨额的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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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有话说:“我觉得万恶的并不是金钱,而是人面对现实时的欲望。正所谓“无欲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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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奎的眉头紧锁“我和大壮都没钱给爸治病。现在……钱……二十万……”想到这里,杨大奎将目光移回到丁原清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