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谢洄年很容易把真正向外释放的需求轻描淡写成几句玩笑,并且让人无可指摘。
头顶的白炽灯明晃晃地亮着,白色的亮面照射进谢洄年的眼睛里,无声的氛围把治疗室变得像是审讯犯人的牢笼,只是分不清谁更像犯人多一点。
秦川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你真的是我从业以来这么多年以来,最难搞、最犯倔的病人。”
“谢谢。”谢洄年轻笑了一声,嗓音很明朗,“秦医生,不要把气氛搞得如此紧张,我们只是在做简单的交谈而已,也别用那种忧心忡忡的眼神看着我。”
“你的状况很不好。”秦川如实道出。
“是吗?”
谢洄年整个人放松般地靠在背后的椅子上,姿态很舒展,看起来对这句话不是很在意,颇有些无所谓地反问,“我感觉还行,能掌控自己情绪,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有不舒服就长时间不上课去医院或者家里躺着休养,很惜命。这一系列的情况在我看来不算太糟糕。”
“这样看来确实是不错。你的临床表现和多种测试结果也都维持在一个相对正常健康的状态。但是……”秦川毫不客气地直接戳穿他。
“我不确定你的种种表现是否为假象,毕竟你有前科,有时候面无愧色说谎话的本领相当高,镇定自若地可以去当外交谈判官。”
“我就当这是夸赞了。”
谢洄年突然坐直身体,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很正色地看着对方,言辞灼灼,很容易就有让人信服的力量。
“但这次的情况确实跟以前不一样。”谢洄年的吐字像是忽而变得有些艰难,很缓慢的、像是思考斟酌后才慢慢说出,“我只是觉得……我总是在做一些令人痛苦的,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选择。”
临城温家真假千金的热闹持续到了三月,天气渐渐回暖,学生们也都已经陆续开学。
在李简安第五次扒拉陆早早的袖子激动地望着林昭小声嚎叫时,陆早早终于有些忍受不了,把对方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来,理了理自己褶皱不堪的袖口,并抬手戳了戳陆早早的额头。
“李简安,适可而止一点,你这几天上课除了看林昭的背影发出感叹外加看完一本真假千金文小说,什么事情也没干,给你找的基础试题一半都没完成。”
“原谅我嘛。”李简安摇着陆早早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哎,活了小小小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凑上这种鬼热闹啊,而且还在我身边,怎能不令人心潮澎湃。”
“那你寿命还真挺长。”贺风突然在她身后幽幽开口,“我跟你说,这个林昭简直是个坏女人,你都不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叹为观止的事情。”
陆早早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贺风竟然这么轻易地就看穿了对方恶毒女配的本质,真是万万没想到,看上去像哈士奇的贺风也偶尔会有如此聪慧的一面。
李简安把头慢慢转过来,用那种呵呵的表情看着他,“人家对你做什么了?你搁这里义愤填膺上了。”
“……”沉默半晌,贺风有些扭捏地说,“上次在那个认亲大会上,我想恭喜她几句,然后……”
“然后什么?有事快说有屁就放行不。”
“然后她骂我是白痴!!!我长这么英俊神武的人她骂我是白痴。我靠!”贺风越说越气,声量也越来越大,到最后近乎是用咆哮的语气说出来的,本来班上还有些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响,眼下也都停下,转头齐刷刷地盯着最后一排看。
又来了,谢洄年很容易把真正向外释放的需求轻描淡写成几句玩笑,并且让人无可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