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没问题。”牛大胆神色稍缓,脸上露出笑容,拍着胸脯保证。
“现在是春天,正是雨水多的时候,粮库里一定要做好防水防潮的准备,日夜都要安排民兵值守,不能出一点岔子。”
“大胆哥,现在你是民兵队的副队长,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一定不会出岔子。”牛大胆神色严肃的答应下来。
众人将仓库和仓库底下的地窖里都逛了一圈,抽样检查了好些,确定了没有发霉受潮的情况,这才离开仓库。
“仁礼,咱账上还有多少钱?”路上,王重又问道。
马仁礼径直道:“目前账上还有三百四十五块多一点!”
“怎么就三百多了?”牛大胆皱着眉头问道。
“我的牛大社长,三百多还少啊,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当初建油坊的时候,乡亲们又出工又出力的,可都是记了工分的,还有油坊榨油用的柴火,那也都是拿工分和乡亲们换的,春节前咱们刚刚才把欠乡亲们的工分结算清楚!能剩下这么多就不错了。”马仁礼耐心的解释道。
在麦香村,工分和工分之间也是有区别的,种地有种地的工分,在榨油作坊上工有在榨油作坊上工的工分,种地的工分只能换粮食,只有在榨油作坊上工的工分才能换钱。
而且种地还分冬种和夏种,冬种主要指冬小麦,夏种则是指红薯、苞米、花生、大豆还有土豆这些。
虽然复杂了一点,但明确的将这些东西区分开来,所带来的效果是显著的,自打成立了高级社以后,别的村子就开始出现了社员们出工不出力的情况,但在麦香村却截然不同。
工分不止和出工有关,也和出力有关,社员们相互监督,谁乐意见到自己在那儿干活,别人在旁边偷懒。
除了社员们相互监督以外,由社员们轮流担任的各个小组长也肩负着监督社员们上工干活的义务。
当初建油坊的时候,可是全村一起出力的,这几年油坊的利润都填在了这里头,村里除了油坊之外,根本没有其他进项,正如马仁礼说的,如今能有三百多块钱的盈余,已经非常不错了。
这还是因为走了周义虎的关系,县里头供销社从麦香村油坊收购了不少油的缘故,不然的话,还攒不下这几百块钱呢。
马仁廉道:“大胆,咱们村里的钱和账是分开的,仁礼只是负责记账,支书管着钱,每回用钱了,都是我去找支书拿的,然后看着仁礼一笔一笔记在账本上的,不会出错的。”
牛大胆也知道自己不对,低着头没再说什么。
王重却对着牛大胆道:“大胆,你先别管村里账上有多少盈余,现在开了春,眼瞅着就要到夏收了,你可得多上点心,今年咱们能不能丰收,可全看你们几个社长了。”
牛大胆道:“这你放心,别的我赶不上你,可这种地,咱们村的乡亲们都是一把好手。”
王重失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想要提高产量,光下死力气作用不大,除了把大家伙儿拧成一股绳,把力气都使到一块儿之外,还得加上合理的分工,用最小的力气,干最多的活,到时候咱们使的力气越大,干的活儿不就越多嘛!”
“这些事情你比咱们厉害啊,咱们大家伙儿都听你的!”牛大胆高声道。
马仁礼解释道:“支书的意思是,不管干什么事情,都得讲究计划,可再好的计划,也得有人执行才能派上用场,支书呢,就是给咱制定计划的人,负责把控大方向,可把计划推行到每一步,就是咱们这些正副社长,各小组的小组长的事儿。”
牛大胆道:“我知道,这就跟打仗是一个道理,大虫就是咱的元帅,乡亲们就是元帅手底下的大头兵,咱们呢,就是替元帅管着兵的将军,负责领着乡亲们冲锋陷阵。”
“这比喻倒是生动,不过我可说不上是什么元帅,顶天算个游击队长。”王重笑着道。
马仁礼道:“那咱们大家伙儿就是小队长,就是队员。”
“仁礼,这几年咱俩再去把灌渠都巡视一遍,再过阵子就到花期了,可不能耽误了灌溉······”
检查完村里的粮库,众人各自回家,马仁礼和赵有田回了村西,王重和牛大胆,马仁廉,一道奔着村东而去。
路上,王重说道:“大胆,你们村东社,就小转,吃不饱那几个,以前都懒散惯了,你得盯紧着点,还有你媳妇乔月,尤其是她,你得重点关注,可不能再让她闹腾出什么幺蛾子了,不然的话,你可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这你放心,自打上回你和仁廉敲打过她一回之后,她就改了。”说起这个,牛大胆脸上就露出笑容来了。
“大胆,你也别怪我多嘴,要是乔月是个懂事儿明理的也就算了,可她那刁蛮不讲理的性子,你要是拿捏不住她,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听了王崇这话,牛大胆脸上笑容瞬间一僵。
马仁廉也一脸慎重的说道:“最近我去区里开会,听万春区长说最近上边的风向好像变了,可能又要出什么新政策了,你家乔月那边,你可得看仔细了。”
“我一定看好她。”牛大胆也一脸严肃认真的道。
王重却道:“你也紧张,这风向变不变的,咱们日子该咋过还是一样咋过,现在啊,咱们该干嘛还继续干嘛,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的任务,就是抓好生产,别出岔子就行。”
“只要咱们团结一心,自己不出岔子,任他风向怎么变,都吹不到咱们身上。”
马仁廉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牛大胆若有所思。
王重凑到牛大胆身边,小声说道:“传授你个诀窍,这管教女人,就跟打仗是一个道理,兵书上有句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牛大胆问道:“啥意思?”
“意思就是说,你想要的战胜敌人,首先就得了解敌人,你得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害怕的是什么,你自己有什么,能干什么。”
在牛大胆沉思的时候,王重和马仁廉相视一笑,快步先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