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王重成了亲,有了正妻,王李氏作为王重的嫂嫂,与王重便再无半点可能。
诸般愁绪涌上心头,王李氏只能借酒消愁,借着酒意,终于迈出了那一步。
王李氏也知道,她和王重之间根本没有可能,所以王李氏才会毫不犹豫的拒绝王重的第一个提议,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个。
王李氏虽然是个寡妇,但膝下却只有王茜儿这么一个女儿,待十几年后,王茜儿嫁了人,有了如意郎君,王李氏呢?
王李氏舍不得离开王家,舍不得离开女儿,更舍不得救她于水火之中,替她和女儿撑起了一片天的小叔子王重。
所以王李氏迫切的想要个儿子,想要一个属于老王家的儿子,替老王家传宗接代,替她那个烂赌鬼的丈夫延续香火。
王李氏也正是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说服了自己,借着酒意,找上了王重。
王重能够猜的到,以王李氏的性子,做出这样的决定,内心深处是经历过了一番怎样的纠结乃至于挣扎。
所以王重没有拒绝,说实话,王李氏的姿色虽然不差,但也只不过是中上之姿而已,远没有到让王重扔掉底线的地步。
只是那天晚上,看着那个可怜的女人,自家嫂嫂,王重到底还是心软了。
送她再嫁?还是看她就这么带着侄女儿王茜儿受一辈子的活寡?
倒不如随了她的心愿,给她一个子嗣,全了她的念想。
至于自己的名声,乃至于旁人的看法,于王重而言,本就不重要。
只要能让那个可怜的女人心安便好!
至于往后可能要面临的问题,自有王重去解决。
每日在船上与盛紘下棋,讨论文章,以沿途两岸江景为佐,抚琴弄萧,好不快哉。
盛紘着实没有料到,王重对于乐器乐理竟然还如此精通。
可惜的是,过了淮阴,顺着汴河一路往西北而去的途中,两岸的景色逐渐不再似淮阴以南那般生机盎然,反而有了几分秋日的枯败萧索之意。
随着时间推移,渐往北去,这种情况便越发显著。
待王重和盛紘抵达汴梁时,十月已近中旬,一路顺着运河逆流而上,花了半个月时间,总算是抵达了东京汴梁。
“你就先安心在我那儿住下,待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再搬过去也不迟!”盛紘拉着王重道。
对于盛紘的热情,王重颇有些哭笑不得,但借住在盛紘家,确实要比住在客栈方便:“既如此,那就叨扰叔父了!”
“正该如此!”盛紘哈哈笑道:“走走走!我早已命人先行一步,将屋子收拾出来了!”
盛家在汴梁城里的宅子,位于城西积英巷,虽靠近城门,但地段却极好,还是当初盛紘的爷爷,那位盛家的老祖宗早年间置下的,而今东京城内,寻常一间民宅,便要好几百贯,地段环境稍微好一些的,便要上千贯,似盛家在积英巷的宅子,放在如今,没有个几万贯,根本买不下来。
而且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
东京大,居不易啊!
住进盛家之后,盛紘既要忙着去户部述职,还得忙着四处走动,上下打点,王重便待在盛家的客房中,每日读书习武,闲暇时候,也抚琴弄箫,廖慰孤寂。
不过借住在别人家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王重刚到东京时,便能让王二喜托了东京这边漕帮分舵的兄弟,帮着寻牙人,找合适的宅子。
王重如今虽然身价颇丰,但骤然买一座大宅,也没必要,家中人丁单薄,根本住不过来,而且似盛家所在的积英巷这等清净之地价格不菲,内城各部堂衙门边上,房价更高。
王重的目光便一退再退,一直退到了平民百姓混居的东城和南城,在外城南城偏东的区域,找到一座二进的院子,虽只有二进,但占地却不小,尤其是院子,前院中院都十分宽敞,价钱也合理。
周遭环境颇为清幽,旁边有河,院中有井,过了桥再走百余步便是集市,日常生活颇为方便。
接连又相看了五六日,始终没有比那院子更合适的,王重便将那院子定了下来,和牙人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花了一千两百贯,将之买了下来。
宅子买好后,王重当即便向盛紘辞别,搬进了位于城南甜水巷的自家宅子。
没两日,盛紘领着王重去拜见了他在六科任职的一位姓吕的同科,然后便匆匆收拾行囊,南下回扬州去了。
盛紘走后没几天,一日刚过晌午,天上就忽然飘起了雪花。
“这还没到冬月,怎么就下雪了?”余初二是个地地道道的扬州人,在这次之前,活了二十几岁,连扬州都没出过,哪里见过这般景象。
王重跪坐在院里亭子底下的蒲团上,面前摆着一张长案,案上架着一只小火炉,火炉子炭火烧的正旺,炉上正烧着水,旁边桌上,摆着装茶叶的罐子和茶具。
“北方和咱们南方自然不同!”王重道。
“这天未免也太冷了点!”余初二打了个哆嗦,揉了揉身上有些单薄的衣服。
“公子,你和二哥怎么都不觉着冷?”余初二看着王重和王二喜身上同样单薄的衣服,不解的问道。
“我和你二哥是习武之人,体魄强健,气血充盈,自然更加耐寒。”
余初二闻言,不由得扭头向不远处正顶着风雪,不断挥刀的矮壮汉子。
余初二口中的二哥便是王二喜,自打跟了王重之后,得王重指点,王二喜的刀法可谓是突飞猛进。
“冷了就赶紧回屋加衣裳去!”
“小的这就去!”余初二搓着手跑回屋里。
王重一边喝着茶,一边翻看着手中的《易经》。
北方的冬天,比南方早上许多,不过北方的冷,和南方的也不一样,守着炭火,睡着土炕,这日子过得倒是也挺滋润的。
时间一日日过去,王重报平安的信也送到了扬州。
王李氏看过王重送过来的信之后,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咬咬牙,叫来余初一,细细叮嘱几句,让余初一拿着王重的信,去城中找漕帮的人。
漕帮扬州分舵,石亨接过余初一递过来的信,就扫了几眼,便径直问道:“不知道李娘子让余兄弟来找咱有什么事情?”
余初一拱手道:“大娘子想请石舵主帮忙护送大娘子和我家姑娘北上东京,去寻我家三爷!”
“这······”石亨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