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道:“其实人的身体之中,蕴含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庞大潜力,我年幼时,曾听师傅提起过一件奇事,前朝之时,有一边军士卒,因老父病重,顾辞军回家探望,不想却在归途之中遭遇劫匪,身中七刀,左胸更是被一箭贯穿,如此伤势,本是必死,可这个士卒却硬生生坚持走了两天两夜,回到家中,在病榻前见了老父最后一面,目送着老父阖上双眼,然后才晕死过去,不等郎中上门,那士卒便一命呜呼了。”
“阆中上门给瞧了,光是那士卒身上的刀伤就足以致命了,更遑论心脏也被贯穿了,按理说早该死了,可那士卒却偏偏坚持了两天两夜,一路赶回了家。”
“这未免也太离奇了!”明兰目瞪口呆,惊讶的道。
王重道:“师傅还说过一个例子,是在蜀中,某年地动,山川倾覆,房屋倒塌,待地动过后,残存之人前往废墟之中寻找幸存者时,在一处房屋废墟中听到了婴儿啼哭之声,众人合力,循声扒开废墟,却发现了一个双膝跪地的妇人,挺直着身子,用肩膀撑着房梁,扛起了数千斤重的废墟,妇人身下,襁褓之中,正是那啼哭的孩子。”
“可那妇人却早已没了鼻息,连身体都已经彻底凉了,七窍之中,还有淤血渗出。”
明兰已经听的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王重道:“人体之中,蕴含着超乎我们想象的潜力,若是老侯爷求生的意志足够坚定的话,未必不能挺下去,只是这种可能性万不存一,几近于无。”
明兰是个聪明人,听王重这么一解释也听明白了:“若是人人都能如此,世上又怎会有那么多病重亡故之人!”
宁远侯府,即将离开东京,南下巡盐,桓王难得歇息一日,便来顾二府上,同顾二道别,顺道探望一下病重的顾偃开。
眼瞅着卧病在床,昏迷不醒的顾偃开,桓王也束手无策。
“可惜顾候病重,仲怀抽不开身,不然的话,此番南下巡盐若能有仲怀随行,定无忧矣。”桓王感慨着道。
顾二道:“有子厚随行,我去与不去,也没什么区别。”
桓王脸上的遗憾一闪而逝,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前几日王副使上书父皇,求父皇应允其带上永安郡主姐弟二人一同南。”
顾二道:“永安郡主弓马娴熟,枪法精湛,于兵法之道上也颇有研究,又有子厚在旁督促,王爷此番南下巡盐,定能顺利。”
“王子厚的大名,我在禹州时便早有耳闻,不过区区五六年的光景,就把泉州经营的风生水起,财赋一年胜过一年,如今南方沿海地区的盐场能够日渐兴旺,他也功不可没。”
顾二道:“不瞒王爷,子厚非但才学出众,在政事上有过人之能,一身武艺同样超凡脱俗,便是末将,也不是其对手。”
<div class="contentadv"> “哦?”桓王很是意外:“以仲怀的武艺,斩将夺旗不过等闲,连舅舅都自愧不如,竟也不是其对手,那王子厚当真这般厉害?”
“说来惭愧!”顾二自嘲般道:“我跟子厚相交多年,时常切磋武艺,从未胜过,说起来我能有今日这般武艺,除了父亲幼年时的教导之外,还多亏了子厚的指点。”
这么些年来,顾二确实从王重处获益良多,尤其是武艺兵法,王重也从来不吝啬指点。
“而且子厚力大无穷,尤其擅射,能开三石弓,有百步穿杨之能,此番南下巡盐,有他随行,王爷的安危必然无虞。”
听了顾二的话,桓王的目光闪了闪,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如今禹州一系的人里头,能独当一面的只有沈从兴一人,原本老耿和小段也都有些能力,可当初老耿为了救赵宗全,挨了反贼一刀,丢了性命,小段也少了条握刀的胳膊,这几年虽一直都在苦练左手,可一身武艺却恢复了不到两成。
刘正杰心思还算缜密,搞审讯倒是一把好手,可惜不通政事,武艺一般,也不足以独当一面。
当初赵宗全刚刚继位,朝中又接二连三的发生了那么多事,人心浮动,朝野不安,赵宗全这才同意了请曹太后出面,让其垂怜听政,以安抚人心,稳定朝纲。
却不想南境战事平定,朝局逐渐趋于安稳之后,曹太后却不想退回后宫,交出手中的权利了。
光是一个玉玺,就弄的赵宗全父子二人焦头烂额,还是顾二出了主意,才把玉玺从曹太后手里骗回来,虽然法子有些下三滥,可面对软硬不吃的曹太后,却尤为有效。
因着玉玺的事情,曹太后对赵宗全这个皇帝本就颇有微词,如今又因先舒王一事,导致二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在朝中明争暗斗,如今朝中一众臣工们也各自站队。
也正因为如此,赵宗全才会对这次南下巡盐之事如此重视,甚至不惜派出已然内定为储君的桓王赵策英亲自出马,一是为了向臣工们展示他们父子二人的能力,二也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推赵策英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