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以后,许大茂就专程买了个药罐子,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几个偏房,变着法的吃了起来。
时间来到冬月,寒风凛冽,北平城早早就飘起了雪花。
这天早上,下了一夜的雪早早就停了,环卫工人穿着棉袄,踩着胶筒靴在街道上清扫积雪,早上上班的时间点已经过了,街上人流稀疏,几乎没什么车。
秦京茹带着毛线缝制的帽子,脖子上围着红围巾,手上带着毛茸茸的线手套,臂弯里挎着个盖着花布的篮子,正往家里走。
刚过转角,前边出现一个身形颇为熟悉的短发女人。
“晓娥姐?”秦京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京茹!”听到秦京茹的声音,娄晓娥忙停下来转身跟秦京茹打招呼,只是面容瞧着有些憔悴。
秦京茹快步迎上去,好奇的问:“晓娥姐,你不是搬回家去住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话问的娄晓娥娥眉微蹙,神色有了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可大大咧咧的秦京茹哪里注意的到这些。
“我要离开北平了,走之前想着回来跟聋老太太打声招呼,免得她老人家担心。”
秦京茹先是一愣,随即不解的追问道:“离开北平?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
娄晓娥勉强挤出个有些难看的笑容,说道:“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
秦京茹点了点头,没再追问,而是问道:“晓娥姐,那你们打算去哪儿?”
娄晓娥苦笑着道:“去大西北!”
秦京茹不知道大西北的条件,只是心中疑惑娄晓娥一家要离开北平而已,倒也没有追问,而是跟娄晓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只是娄晓娥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往秦京茹那隆起的肚子上瞧。
如今正是上班上学的时候,院里没什么人,娄晓娥来到后院,先去了聋老太太家,没多久就钻了出来,东张西望,神色紧张的在许大茂家门外徘徊,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门,悄悄钻了进去。
没多久就抱着个十分小巧的长条形檀木盒子从屋里走了出来,再度钻进了聋老太太家里。
神色慌张的关上房门,后背抵门而立,娄晓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甚至于脸色都有些潮红,额间隐隐有细碎的汗珠析出,脸上露出的却是如释重负的轻笑。
“东西拿到了?”聋老太太杵着拐杖,急忙问道。
娄晓娥一边点着头,一边抱着盒子走到屋里,把盒子放到桌上,从脖子上取下钥匙,将盒子打开,入眼的是一块红布,娄晓娥小心翼翼的将红布揭开,露出了里头的金灿灿的一摞小黄鱼。
饶是聋老太太看了,也不禁有些目眩神迷。
娄晓娥将小黄鱼拿出来数了一遍,然后再度包好,又从怀里取出几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绸布,一一打开,摆在桌上。
“老太太,这次我们全家都要去西北,这些东西都带不走,就先存您这儿,要是将来有一天,我还能回来,您再把这些东西还我,要是我回不来,您就看着处置吧!”
聋老太太听了这话,有些激动的抓着娄晓娥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傻孩子,别说不吉利的话,你肯定能回来!”
不知为何,娄晓娥忽然鼻头一酸,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涌出,下意识就扑进了聋老太太怀里,靠在老太太的肩头不争气的啜泣着。
聋老太太一脸心疼,抬手轻轻的拍打着娄晓娥的后背:“我家娥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平安回来!”
“呜呜呜·····”可娄晓娥的哭的却越发厉害的,这几个月来受的委屈一股脑全都冒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聋老太太道:“好了好了!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过了好一会儿,老太太的肩头都被泪水打湿了一团,娄晓娥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老太太,这些东西就拜托你了,我能信的也只有你了!”娄晓娥抓着老太太的手,情真意切的道。
聋老太太目视的娄晓娥,眼里满是心疼和无奈,紧紧的抓着娄晓娥的手,感慨道:“哎!就怕我这身子骨,不知道哪天晚上合上眼睛,第二天就睁不开了,等不到你回来。”
“您老人家身子骨硬朗着呢,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刚离婚那阵子,要不是聋老太太收留开导,娄晓娥都不知道该去哪里,二人的感情也是在那时候急剧升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