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是血迹的脏乱破旧的军服,感受着肩膀处传来的疼痛,对着兽医咧嘴一笑,风轻云淡的道:“这子弹要是再不取出来,等伤口发了炎,别说这条胳膊了,连命都保不住。”
兽医是医生,虽然只是个赤脚大夫,医术一般,更是被大家调侃是兽医,但他的医术还是有的,尤其是跟着队伍这么多年了,就算原本医术不怎么的,过手那么多伤员,也该磨炼出来了。
兽医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王重这才开始打量四周,屋里空间倒是不小,就是有些昏暗,周遭跟他一样躺在稻草上的还有十几个伤员,伤势轻重不一,脸色却是一致的苍白。
王重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来了,就这些伤员们的伤,要是能得到及时的治疗的话,基本上都能救活,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药物,兽医就是医术通天,也救不回他们。
过了十几分钟,兽医才把王重要的东西带进来,跟着兽医一块儿进来的,还有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小年轻。
王重早已把身上的衣服解开了,被兽医包扎的伤口也被揭开,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伤口已经有些发脓,要是再不处理的话,发炎溃烂是迟早的事情。
“哥们!醒了!”孟烦了见王重自己坐了起来,顿时便调侃起来。
“嗯!”知道这家伙是个杠精,王重也没跟他废话,对着兽医道:“屋里光线太差,咱们到外头去!”
“好!”兽医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这是王重自己的选择,他虽然是医生,但也只能尊重。
王重光着膀子,露着右肩处已经有些化脓的伤口,也没让他们扶,就这么站了起来,起身越过二人,径直走了出去。
屋外阳光有些刺眼,走出门口,王重便下意识的眯着眼睛,抬手挡住阳光。
院子里有不少人,王重没有理会他们的功夫,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子弹给取出来,把伤势给处理了,不然的话,不等他完成主线任务,这条命估计就没了。
不远处屋檐底下就有张矮长桌,旁边还有个正躺在麻绳编织的吊床上,咬着蒲扇,外露的手腕上,套着四五只手表的大汉。
光着膀子的王重走到那长桌身旁,看向那大汉:“兄弟,这桌子是你的?”
躺椅上那汉子瞥了王重一眼,没接话。
王重也不恼,接着道:“借我用用行吗?”
汉子的目光落在王重肩上的伤上,道:“不是我的,想用就拿去!”
兽医和孟烦了也从病房里出来了。
王重把那矮长桌往院子中间拖了拖,然后径直坐了上去,对着孟烦了道:“兄弟,麻烦你把煮好的针线和烧开的热水拿过来一下。”
看着王重那礼貌的微笑,孟烦了破天荒的没跟往常一样损上几句,而是转身进了另一间大屋,王重要的东西都在里头,兽医拿着装备来到王重身边。
片刻后,孟烦了也端着木盆一瘸一拐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周遭的一众溃兵们见状也好奇的围了上来,却被兽医呵斥着不许他们围的太近。
王重径直往长桌上一躺,对着兽医道:“来吧!”
兽医递上一根短棍,道:“咬着这个!”
王重却推开了兽医的手,道:“不用,我顶得住!来吧!”
兽医眉梢一挑,可却被王重那坚定而自信的目光打败了,取出火柴,点燃一支,把手术刀的刀刃烧了烧,又看着王重道:“我可下刀了!”
王重点头道:“来吧!”
兽医咽了咽口水,紧紧握住手术刀,对着王重右肩的伤口便切了下去,锋利的刀刃划开血痂和皮肉,鲜血顿时便流了出来。
王重咬着牙关,呼吸仍旧平稳。
旁边的孟烦了和一众溃兵们不自觉又围了上来,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