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江兄?”透过后视镜,杨宇挂断电话,赵东来忧心忡忡地询问。
杨宇沉吟片刻,轻轻摇首:“无妨,平州有变,蓝凌等人问询。”
“哦……”赵东来应声,未敢追问。
车辆穿行于城中,直至接近闹市,赵东来方减缓速度。“江兄,我们前往欢乐之殿,抑或由我送你回家?”
“归去。”杨宇长叹,双眼紧闭,继续冥想。
重重困扰交织,杨宇疲惫不堪,无暇前往欢乐之殿寻欢作乐。
将杨宇送达楼下,赵东来目送他进入电梯,随后驾乘战车离去。
居所内,杨宇斜倚在落地窗旁的摇椅上,双眼微阖。
窗外,江宁美景一览无遗,但杨宇无心欣赏。
刚落座不久,天色渐暗,已至餐时,然杨宇无意外出。
稍作起身,舒展筋骨,再度瞑目,心中哀愁。
正沉思之际,门铃突兀响起。
缓缓起身,穿过客厅,杨宇见赵东来手持两布囊,立于门前,徘徊不定。
嘴角勾勒苦笑,杨宇开启大门。
赵东来入室,一股浓郁的烤肉香弥漫开来。
“江兄,你已闭关半日,不若先食。车到山前必有路,焦虑无益。”赵东来将物置于案上,谆谆劝告。
杨宇闻言微笑,轻摇首,似欲抛却烦忧。
忧虑未消,杨宇心态却已宽慰许多。
“昔日皆我教导于你,今竟轮到你来开导我,哈哈……世事如轮回。”杨宇笑言,坐于沙发。
随手一指对面席位,示意赵东来就坐。
赵东来本就豪爽,与杨宇相处日久,深知其性情。知杨宇非傲慢之人,故赵东来不拘小节,径直坐于杨宇对面。
揭开布囊,其中盛满新鲜烧烤,赵东来疾驰而来,确保食物尚温。
“幸亏你有此心,否则今晚,我必将饥肠辘辘。”杨宇抓取一串鱿鱼,边嚼边笑。
即便街边小吃,杨宇亦能吃得津津有味,毫无贵族少爷派头。
赵东来亦解袖,自另一布囊取出一坛百威佳酿。
开坛二壶,赵东来以火石启封,随手一坛递予杨宇...
“饮此琼浆,江兄,此乃天地之精华。后日之事,无需挂怀,吾已集结麾下勇士,午后共商大计。吾军众多,若再召南平周氏与张氏之助,千余壮士,定让欧振洋知何为敬畏。该死的老贼,不让他见识一番,岂知江宁乃吾辈之地!”举杯微醺,赵东来话语中带着怒意。
杨宇目露惊讶,凝视赵东来良久。
未曾料想,其事竟引赵东来如此关切。
若真率千军压境,气势磅礴,非仅欧家,苗城亦恐难敌。
赵东来动了真怒。
“尔……尔欲征战?欲夺江宁?!”杨宇面色严肃,旋即摇头:“精兵贵在精锐,而非人数。千人出动,战后医伤,恐将不堪重负。”
“无妨,江兄颜面不可失。否则,今日欧振洋开此恶例,明日江宁尽是反骨之辈,吾等不可坐视!”赵东来仍坚称。
杨宇轻酌,思绪纷飞。
赵东来言之有理,然杨宇不愿兴师动众,非其作风。
“减半兵力,震慑足矣,此事定论。”拍案而起,杨宇举杯,与赵东来碰杯:“东来,吾等先饮为敬。”
赵东来无奈,只得陪杨宇共饮。
一坛佳酿倾杯,杨宇口中酒香四溢,意气风发。
随手掷瓶于地,杨宇立于窗前,凝视江宁夜色。赵东来亦随之起身,立于其侧。
“东来,观下方,告余所见?”借酒意,杨宇虽未醉,却豪情万丈。
赵东来紧跟杨宇,望窗外良久,思虑后小心启口:“此非江宁夜色?家中亦可见,别墅视野似更广。”
“然也,然尔可知夜幕之下,藏多少繁华虚华,又有几多阴暗勾当?尔不见,亦不知。切勿仅信双眼,眼会欺瞒;亦不可盲信直觉,直觉或误导。唯独可信者,乃心中之感。心系于汝,无人能窃,非是?”言毕,杨宇接过赵东来之酒,仰首一饮。
赵东来呆滞片刻。
搔首弄姿,傻笑:“江兄,此话深奥,吾难以领会,然对对对,江兄所言皆是。”
“唉,尔胜矣,吾一番感悟,如对牛弹琴耳?”杨宇不禁苦笑。
有时,赵东来确是乐天派。
在一片虚幻与现实交织的边陲之地,杨宇心中明镜似的,洞悉着那家伙内心深处的狡黠智慧,即便他表面装作憨傻。相较之下,欧振洋的精明似乎就显得逊色不少。
智者最难得之处,在于自知之明,而赵东来对自身定位的精准把握,便是最佳例证。
他既不逾矩,也不喧宾夺主。
"何出此言,称其为对牛弹琴?江哥此语,吾颇不以为然。吾虽学识浅薄,然汝不可欺我也。那牛不曾发声,吾辈亦能哼唱旋律,岂非妙哉?"赵东来嘴角微扬,一副赔礼的模样说道。
听罢此言,杨宇不禁捧腹。
"善善善,吾自饮一杯以示罚。然话又说回来,东来啊,汝仅止于此调矣。观吾江宁上流之人,或忙于敛财,或沉迷于温柔乡。汝已年岁渐长,整日环绕吾旁,吾以为,汝亦当为自己觅得佳偶。"说着,杨宇随手饮了些许麦酒,转身轻拍赵东来肩头。
见杨宇坐下,赵东来笑意盈盈。
心知肚明,赵东来深知追随这位领袖,绝无遗憾。
心事重重,加之饮酒甚多,杨宇整晚辗转反侧。
次日,直至正午时分,杨宇方从卧榻起身。
揉捏着沉重的头颅,杨宇苦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