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放再贪墨无能,自有朝廷定罪,他若一刀将人砍了,就是越过朝廷法度,私下论罚,藐视皇威,那顾韫就成了有罪之人。
何况这朝堂暗潮汹涌,周放头上牵扯着不知道多少人,不管是申添,还是司礼监掌印程英,这两位在朝廷势力盘根错节,都是动不了的角色。
“滚下去干活!”暴雨浇注在人头顶上,顾韫看着堤坝,心急如焚,将周放踹向河道。
周放的手臂和被砍掉的耳朵仍在流血,在大雨的冲刷下顺着水流淌落地上,他疼得脸色煞白,却不敢反抗,顾韫胆子太大了,周放能感觉出来,他是想杀了自己。
他不想死,他的命不能丢在潭州,只要熬到回京,他就能苟活下来。
就算顾韫抓到他贪墨官银,顶多也就是个革职查办的下场。
单凭周放,他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侵吞这么多的朝廷官银,牵扯到的背后之人,不可能不保他。
周放从满地的泥泞中爬了起来,走到堆积的沙袋旁,费力的扛起,颤巍巍的往河道中走。
惊闻顾韫持剑杀进驿站,把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周放抓去修筑堤坝的潭州知府范栗匆匆做轿赶了过来。
“大人,咱们到了。”轿子停下,有衙差出声道。
范栗一把撩开帘子,急忙下了轿,由一旁衙差撑伞往河堤旁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