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启蛰与陆瑾交好的事情并未瞒着人,刘詹士有此举并不奇怪。
京城虽大,但就是一只四处漏风的筛篦,什么消息都传得快,想来这会儿子功夫,刘詹士已听闻了消息,还生怕沾惹上麻烦,迫不及待的来撇清关系。
余启蛰神色并无什么变化,只唤小厮找出刘詹士的名帖和善水居的牌子还给了上门来讨要的刘家下人。
这仆人似乎没想到竟然会这般顺利,躬腰接过名帖,悻悻笑了笑,赶忙离开了。
从穆家过来的服侍余启蛰的小厮六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被上门讨回名帖,实在是十分丢脸的事情,因而愤愤不平的抱怨了几句。
见余启蛰脸上神色温淡,一如平日,既无羞愤也没有动怒的迹象,不由在心中叹这从青州来的公子脾性就是好,只可惜没有个好出身。
“六子你少说两句,别惹公子心烦。”宋婆子提了一壶茶水过来,见他不懂事,忍不住出声提点道。
在余启蛰宅子里没穆府那么多规矩,可宋婆子谨记本分,余启蛰虽然是从乡下来的,可他们终究是伺候主子的下人。
六子忙噤了声,见余启蛰在书桌案旁坐下,似打算要看书,六子凑上前,“公子,我帮您磨墨。”
余启蛰止住了他的动作,“我自己来便好,你去歇着吧。”
他心里有些乱,虽与顾韫说了那般多,但正如顾韫所说,他其实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等着顾韫那边打探来消息,他无人可用,也没有耳目,只能等着事态继续发展下去,等着其中的契机。
若真寻不到能帮陆瑾脱身的契机……余启蛰闭了闭眼睛,眉心多了一抹倦态,他口中所谓的另寻他法,是去找那位梁姑娘。
从杏楼回来,陆瑾跟余启蛰简单提过他与梁无双之间的事以及跟萧燕台之间的过节。
不到万不得已,余启蛰并不打算去找梁无双。
一来虽陆瑾对梁无双有意,但梁无双未必对陆瑾有同等的情谊在,再者,梁无双跟了程英,已是程英的人,若清淤官银真是程英所为,身为程英的人,梁无双未必肯帮忙救陆瑾。
在桌案旁静坐苦思至天色暗了,六子进来点灯,余启蛰才回过神来,他垂眸看了眼桌上摊开的书册,捏了捏眉心,对六子道,“备马车,去安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