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给她倒了一杯果酒,眸光满是温情的看着她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余娇就了一口果酒,脑中忽然浮现一个画面,她放下酒盏,看向程英,朝他求证道:“师哥,上元节的时候你是不是在长安街卖过这两样吃食?”
程英含笑不语。
“我记得摊主穿了一身黑衣,脸上戴着上元节的兽面面具,卖的就是芙蓉虾球和排骨蒸糯米,但不能用银子买,要背医书来换。”余娇越说越觉得那人应当就是师哥。
她当时就是被熟悉的香味给吸引过去的。
但后来因为魏敏登门造访,她再从食盒里拿出这两样吃食时已经冷透了,她还让蒹葭从小厨房要了一壶酒,喝的醉意上头,沐浴的时候摔了一跤。
见程英一直在笑,余娇故作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那人一定是师哥,你还要我背《金匮玉函》的上中两卷。”
程英语气宠溺道:“是师哥错了,那时候还并未认出是你。”他又给余娇布了一道菜,继续道,“不过我们娇娇啊,还是跟从前一样勤奋聪慧,背起医术来依旧流利顺畅,一字不错。”
余娇颇有些骄傲的扬了扬下巴:“那是,爷爷教的我怎么会忘!”
程英就爱看她这个骄傲的劲儿,低声笑开,狭长的眼尾高高扬起。
余娇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师哥你也吃,别只看着我吃。”
程英笑着说好,将余娇夹到他碗里的菜送到嘴里,这些年无论是御膳房的山珍海味,还是村野的山肴野蔌,他总是食之无味,提不起食欲,用饭只是为了维持身体需要。
可今日,这一顿家常便饭,他吃的有滋有味。
有爱的人在身边,有家人坐在一个饭桌上,才叫吃饭。
因为这座菩提山的竹屋中除了他们两人,并无下人,用过饭后,余娇陪着程英一起去了灶房刷碗。
余娇坐在灶下,托腮静静地看着程英刷碗,目光落在他冷白修长的手指上,师哥还跟从前一样,根本不让她碰碗筷。
她记得从前爷爷总说她懒,说师哥太宠她,把这些女孩家该做的家务事也帮她一并给做了。
师哥总会护着她,说女孩的手指就该干干净净的,她每日漫山遍野的挖草药已经够辛苦了。
想起这些,余娇仍是觉得十分温馨,前世的种种和此刻好似奇妙的融合在一起。
程英抬眸看她,见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不禁轻笑出声,将碗筷垒好,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指。
娇娇这种不错眼的视线,很轻易就给了程英错觉,在这一刻,程英以为他在娇娇的心中远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多,这世上谁也比不了他们更亲密,前世今生的交缠,共同生活过另一个世界,这是一个只属于他们的秘密,只有他们两人之间是赤裸坦诚的,任何人也无法插足于他们之间。
屋外月光皎洁,山顶的月光也格外亮堂。
程英一手拿着轻便的茶盘,一手牵着余娇的手,带着她爬上了竹屋的屋顶赏月。
周围漆黑的山林虽有各种鸟飞虫鸣声,却依旧幽深静谧,月光洒落清辉,坐在屋顶之上,能让人的心也跟着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