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间，云霄带着消息回来了。

“大人，那黄氏晚间出门了，去的是黄同知府上。”云霄道，“我潜进去探了探，黄氏住在西厢房，我在正房瞧见了东厂少丞夏宁，他身手不在我之下，恐被察觉，我便没敢再深入。”

余启蛰捏了捏腰间的羊脂玉，果然是那处院子。

“盯紧点，一旦程英有出门的迹象，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倘若是带余娇出海，不计代价将他拦下来。”余启蛰沉声道。

他担心程英不会在嘉兴城内逗留太久，万一白露还未回来，程英便已经要带余娇去渡海，那他恐怕很难将人给拦下来。

度过一个难捱的夜晚，翌日一早，余启蛰出了一笔让人难以拒绝的银子将黄氏对门的院子赁了下来，用来时刻关注黄氏小院的动向。

好在一整日，黄氏的小院除了厨房采买的下人，并无人出门，程英和夏宁都未曾露面。

只是到了傍晚，白露仍未曾带着临江府的府兵赶回来。

余启蛰用手摁了摁眉心，他昨晚一夜没睡，又枯坐了一整个白日，眼底泛红，满是倦意。

酉时末，云霄匆忙进了院子，“大人，小院进人了。”

“什么人？”

云霄道：“十几个汉子，瞧着都是草莽之辈，我听他们喊领头的人宋老二。”

余启蛰眸中划过一丝了然，他打听过了，细川海盗的头领名唤宋素。

“继续盯着。”余启蛰有种不好的预感，宋素带了这么手下过来，很有可能是接程英出海。

他手撑桌案站起身，望着对门的院子眉头紧锁，如果程英今日就要出海，那他便顾及不了旁的了，即便是敌众我寡，必败之局，他也得动手去拦。

顾韫多日未曾传来消息，余启蛰猜想京都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所以才让白露去借兵，但此种种，都是需借助别人的力量，到了今日这一刻，余启蛰心里是有些后悔的，文官虽比武将权重，但真逢乱世，手中握有兵权才能睥睨天下。

至少，手握兵权，能够护住自己想要护着的人。

文官权力再大，也不过是弄权罢了。

手里有可用之人，生死之际，才能翻云覆雨。

就在余启蛰情绪愈发焦灼之际，“大人，顾小侯爷来了。”蒹葭满脸喜意，脚步匆忙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余启蛰神情一松，摁在桌案上的手卸了力。

蒹葭身后还跟着陆瑾，她今日又在城里打听黄氏的事情，不想却碰到了陆瑾，听他说顾小侯爷带了兵在嘉兴城外二十里，他先一步进城打探消息，就赶忙将陆瑾带了回来。

“师弟，顾小侯爷带了五万精兵，必能拦下程英。”陆瑾一进门，瞧见余启蛰憔悴疲倦的模样，不由得心疼，赶忙宽慰他，“我听蒹葭说弟妹就在对门的小院之中，等顾小侯爷带兵入城后，咱们就将弟妹救出来。”

嘉兴无可用之人，官匪勾结，余启蛰只能隐忍等待，等白露借到兵之后，再另寻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