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落,四周瞬间陷入了混乱,有人朝那空荡无人的屋顶射出法符,亦有人急匆匆循着踪迹向下追踪。此番骚动立刻惊动了巡逻京城的金甲修士们,他们纷纷拉满灵弓,拔出法剑,满脸戒备地四散寻找可疑的气息。片刻之后,原本休憩的城防修士们也被惊动,火把照耀之下,整个东京城犹如白昼,灯火通明。
若此刻解惑仍在城内,即便没有那位长者的尾随追击,只怕也难以逃脱。然而此时的他已悄然抵达西门外。城墙上值守的修士已被城内的异动惊动,几十人握着法宝矗立在那里,正巧目睹了一道人影自下方疾掠而出。
此举大大出乎那些守门金甲修士预料,两名反应迅速者举剑上前,却被刚登上城墙的身影瞬间击败在地。那人影并未停留,乘众人尚未作出反应之际,身形一纵,点中一名士兵肩头,瞬移到外墙边缘,接着如同一只巨鹤展翅,跃入夜色之中。待众修士回过神来,有人高喊“有邪修!有间谍!”也有修士紧急射出灵箭试图挽回,然而在黑夜中,那些箭矢终究无法命中目标。正当他们陷入混乱之际,又一道暗影自下方窜出,同样利用一名金甲修士作为踏板跃出城外。
全体城头的金甲修士皆瞠目结舌,今日究竟何日,怎会有这般来去无踪的修士出现?有了前两次教训,他们无不全神贯注地盯着城内次城墙,誓不再让任何人从自己眼皮底下飞跃出城。然而,时间流逝,除了城防修士前来传递命令,并未有第三人突然冒出。
逃出城池后,解惑竭尽全力催动自身轻功秘术,宛如一抹黑烟向西疾驰十余里,直至气力耗尽方才停下脚步,倚靠在一株枯黄的老树边,一边调息一边思量:“师傅昔年离去后便杳无音讯,怎地此刻竟出现在蛮族建州部族的都城之中?且观其装扮举止,分明是皇太极亲信的身份,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何种隐情?”
解惑在一盏茶水的时间后恢复元气,睁开眼睛,赫然发现一个人已站立在他面前注视着他。解惑心头一震,翻身后退,一剑刺出。剑尖触碰到对方衣摆之际,他才认出此人正是他的师傅。趁着解惑一时愣住的空档,老者从容避开那一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解惑深知自己师父修为深不可测,知道自己绝非对手,于是收剑而立,目光灼灼地质问老者:“师傅,您为何成了金国皇子的护法修士?身为汉人,您怎能做出助纣为虐之事?”
老者微微一笑,瞬间身形一闪,已在解悟满腹疑窦尚未及闪避之际,一掌精准地切在了他的脉门之上,只闻“铮”的一声脆响,手中短剑顿时坠落地面。直至此刻,老者方开口说道:“你失去了兵刃傍身,我俩师徒方能坦诚相对,深入交谈。你方才的第一句话便已错谬,我不是汉家修士,而是女真族人,隶属于大金国的修真界!因此,我护佑四皇子不受你伤害乃是职责所在。”
“竟然如此...师父您竟是女真人?”解悟震惊之余失声惊呼。借着月光打量面前的老者,果见他身着女真人特有的长袍马褂,一头黑白交织的发丝,半边剃度,另一半束成长长的发辫。“那您为何会出现在山阴之地...”解悟难以置信,立刻追问。
“原本我以为此生无缘再见你这弟子,未曾想在此刻、此地、此种境遇之下重逢。当年孤身潜入大明朝修炼之地探寻秘宝,却不慎暴露行踪,引来诸多中原修行者的围攻。虽我修有深厚内力,却终究难挡众人合力,身受重伤。幸而我轻灵之术堪称一绝,得以一次次避开追杀。
“但我深知,这些修行者定不会轻易放我离去,若我欲返回东北,必然落入他们的陷阱。于是逆向而行,自中原南下直奔江南。当我抵达山阴之时,已然油尽灯枯,以为就此陨落。未料竟被你与你家公子所救,可谓命中有缘未绝。
“因身负重伤且怕引起他人注意,故我留在你们身边假扮你师父,传授你武道。一年有余后,我才离开山阴,重返金国领土。其实,你从我教授你的武技中应可窥见端倪,中原的武技怎会有这般奇异的手法与身法?再者,你年纪轻轻便修为精深,正是得益于我女真修炼体系的独特之处,功法易学而高效。”
“原来事情真相如此!”解悟豁然开朗道,“当日我们救您时,您自称遭遇了盗匪,之后您又展露出高超的修为,只怪我当时涉世未深才会全盘相信您。您离去之后,我还挂念了很久,没曾想师父您竟是金国人,是为了躲避中原修行界的迫害而来我处暂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