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两大奇变(2)

浩宇的话语甫落,大殿内众人面色各异,有的震惊,更多的则是暗自窃喜,因为他们深知浩宇已触怒了不应招惹的大人物,且非一人,而是两位。浩宇虽仅指责锦衣卫田尔耕过于软弱,甚至胆怯,但也微妙地触及了东厂者的跋扈,就连顾、魏这样的朝廷巨擘都不敢直言的实情。

目睹众人神色,浩宇心中冷笑,他洞悉他们的想法,但自己已有计划。稍作等待,让魏忠贤消化完话语,他又开口道:“因此,要给众人一个交代,就得质询田尔耕。若非他一再退让,锦衣卫不会如此无视法规。当然,那些聚众滋事者也必须严惩。唯有如此,才能令人心服口服,不会引起其他锦衣卫的反感。不知九千岁对下官之建议有何见解?”

魏忠贤原本想听听浩宇的看法,因为他知道吕岸等人与浩宇的关系,以为此事背后有浩宇的影子。然而,现在听来,似乎并非如此,所以他有些错愕。过了一会儿,他回应:“浩宇你果然是武职出身,年轻气盛,只知道一味冲锋陷阵,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不过这样一来,锦衣卫内部必会出现争夺督军之位的混乱,这对京城的安稳极为不利,故此咱家不会采纳此法。至于那些滋事者,尽管他们犯罪,但好在未酿成重大伤亡,就从轻发落吧。为首者每人杖责五十,俸禄罚一年,其余参与者各杖三十,罚俸半年。”

浩宇深知田尔耕等人对魏忠贤的重要性,他拉出田尔耕是为了防止魏忠贤对骆养性重判,如今目标达成。但他也不想让东厂轻易得利,既然已经得罪,再多一次也无妨,于是他又补充道:“九千岁,您已对锦衣卫有所惩戒,但东厂之人呢?他们数次擅自闯入锦衣卫府,伤害了不少校尉,难道他们不应承担些罪责?”

在场的官员们无不心惊胆战,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着浩宇,怀疑他是否失去理智,竟敢公然挑战东厂,难道不怕日后遭报复?一些人已决定,此后不敢再与浩宇有所牵扯。魏忠贤内心同样震惊,但他既然问了,自然不能装作没听见,于是瞪了浩宇一眼,才缓缓道:“既然如此,东厂之人也按照锦衣卫的处理方式处置!”

见证着魏忠贤决断落地,除了浩宇之外,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们最为欢欣。这些日子,他们犹如身处迷雾之中,那些囚禁于星狱的权贵,无一是他们能够轻易触碰的。如今,九千岁亲口裁定,他们只需按照指令行事,无需再担惊受怕。

浩宇的直率发言,虽然冒犯了不少人,却意外化解了困境,也将他自己从漩涡中抽离。了解魏忠贤心思的几位官员,不禁对他既敬佩又惋惜,连顾秉谦这样的老狐狸,看向浩宇的眼神也多了分复杂。

浩宇见魏忠贤如此干脆地处理掉这个棘手问题,心中也如置身幻境。就算他再如何机智,如果九千岁执意袒护东厂,牺牲锦衣卫,恐怕骆养性等人免不了重罚,自己也可能难以幸免。“究竟是何原因,让魏忠贤无法拖延,难道有更为严重的事态逼迫他速战速决?”浩宇暗自揣测。

魏忠贤饮茶润喉后,接着说:“此事虽了,但还有一件更为重大之事,需要各位给出对策。”众人闻言皆愕然。毕竟,锦衣卫与东厂的纷争已是京城除东林党之争外的最大风波,怎会再有更大的事?所有人紧张地盯着高坐的魏忠贤,静待下文。

“果真如此!他竟将如此大事称为小事,定是有惊天动地的变故!”浩宇听到魏忠贤的话,越发确信自己的推测,不禁也紧张起来,“莫非是北方的金人再度侵扰边境?或是蒙古部族再次挑衅?”

“秉谦,你是内阁首辅,此事由你向大家详细道来。”魏忠贤并未直接说明,而是示意顾秉谦讲述。顾秉谦连忙应诺,沉稳开口:“昨日黄昏,我们收到了来自山东的八百里急报,济南及周边郡县动荡不安,数万民众聚集,多处官署遭到冲击。换句话说——”他语调一转,庄重宣布:“——济南爆发了民变!据报道,叛乱者杀害了许多官员,甚至朝廷委派的巡抚毕潜也丧生其中,现在整个山东局势危殆!”

顾秉谦话音刚落,大堂上一片哗然。自天启以来,未曾有过如此动荡,所有人都惊惶失措,口中只是反复念叨“岂有此理”、“造反了造反了!”,无人能提出有效的应对之策。

浩宇心中一震,已然猜透魏忠贤为何在夜幕低垂,城门紧闭之后,仍遣使者闯入军营寻他。原来一切皆因此事,而非与锦衣卫的纠葛,这让浩宇原本略显紧张的心情稍稍平复。想必在获知济南之地民怨沸腾时,那位只懂权谋,对国家治理乏善可陈的权阉,亦感恐慌。在满朝文武中,唯独他具备统兵征战的经验,故此魏忠贤才会如此急切地召唤他回京。

“看来,他对我的倚重并未因流言蜚语而减退,这倒是个提升我在朝中地位的良机。而且,民变对大明帝国的打击沉重,若要逆转衰败的命运,必须迅速平定动荡。”想到此,浩宇已有决断。

此刻,魏忠贤一声咳喘,令大堂肃静,接着发言:“尽管此次叛乱的起因尚不明朗,参与者仅是平民百姓,但大明不容此类事发生。陛下亦已知晓,特下旨予我和顾大人,要求尽快平息动乱,恢复山东安宁。今日召集尔等,正是希望集思广益,找出能担当此重任之人!”

众人面面相觑,皆默然不语。若说山东有肥差待人领取,他们早已争得面红耳赤。然而,提及平定民变,此处几乎没有一人具备此种能力。他们熟谙朝廷勾心斗角,或是阿谀奉承,到了关键时刻却只会畏缩不前。当然,其中不乏真心为国为民者,但在阉党之中久矣,这些人也开始懂得明哲保身,宁可无功,也不愿冒险,拍九千岁马屁远比建功立业更有效果。

见众人噤若寒蝉,魏忠贤怒火中烧,未曾料到他们连共度难关的勇气都没有,他还如何信赖他们?良久,他面色铁青地问道:“怎么,大明遭遇如此变故,需要领取朝廷俸禄的你们挺身而出时,你们竟无半点担当?你们还是不是大丈夫?”...

在阴森的语气中,魏忠贤的话语犹如寒风刺骨,令所有人颤栗。被一位宫廷侍卫首领这般质问男子气概,使在场之人无不感到难堪,但恐惧像阴影般迅速掩盖了尴尬。此刻,他们唯恐九千岁点中自己,于是有人悄然退至后排,祈祷不入魏忠贤的视线,以免被迫去面对这场混乱。尽管此刻回避可能显得怯懦,但若揽下此事,只怕连生存都将成问题,毕竟民变绝非儿戏。即使能幸免于暴民之手,也可能因处理失当引来朝廷的严惩,到时候贬官丢职都是轻的。

全场屏息凝神,害怕哪怕一丝声响都会被九千岁误解为自愿接受使命,成为前往山东平定动乱的那个人。魏忠贤的脸色愈发阴郁,然而众人却假装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坐着。正当众人自危,期待自己名字不在点名之列时,一声坚定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堂中响起:“微臣愿为朝廷和九千岁分忧,自荐前往平息济南的叛乱。”

浩宇的话语甫落,大殿内众人面色各异,有的震惊,更多的则是暗自窃喜,因为他们深知浩宇已触怒了不应招惹的大人物,且非一人,而是两位。浩宇虽仅指责锦衣卫田尔耕过于软弱,甚至胆怯,但也微妙地触及了东厂者的跋扈,就连顾、魏这样的朝廷巨擘都不敢直言的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