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黄克真神色严峻,浩宇心头也紧绷起来,连忙问道:“不知何等紧要之事,竟让黄百夫长如此匆忙来见本官!”
“这个……”黄克真略显尴尬地扫视了周围浩宇的亲卫和张文聪,显然是希望保密。然而浩宇微微一笑:“黄百夫长尽管直言,这里的人都是我绝对信赖的亲信,我们之间无需隐瞒!”闻言,所有士兵,包括张文聪,脸上都流露出感激之情,他们对浩宇的敬仰已超乎寻常。
既然浩宇这样说,黄克真不便再推脱,压低声音继续:“我们的探子历经艰辛才查明,山东境内除了民变,恐怕那些卫所的士兵也开始蠢蠢欲动。为防止大人猝不及防,千户大人特命我前来预警!”
“请详述详情!”浩宇听完,心头一沉,若是情况属实,问题将更为严重,甚至可能超出他的掌控。要知道,普通民众的骚乱尚属小事,只要控制得当,危害有限,但士兵就不同了,他们手中握有武器。
黄克真见浩宇面色凝重地注视着他,也变得更加郑重:“那些卫所的兵丁长期受到上级军官的欺压,不仅原有的屯田被夺,军饷也时常短缺,累积了深重的不满。如今见到手无寸铁的百姓都能奋起反抗,他们自然不甘仅作旁观,于是有人萌生了叛乱之心。不过此事尚待证实,为了让大人有所准备,我家千户才派小人前来警示。”
浩宇的神情瞬间被阴霾笼罩,他对黄克真的揭示已深信不疑,这一切都与眼前异变的形势相符。须知,整个鲁地遍布卫所,若说那些卫所兵士都无法压制那些乌合之众,他是决不信的。唯一的解释便是,卫所的士兵们故意放任事态恶化,以此制造机会。如若如此,局势便棘手多了,他将不再仅对抗无组织的暴民,而是直面精心策划、有纪律的叛军,这对他的军队来说无疑增加了巨大的挑战。
然而,既然他已置身于此,就不能坐视事态恶化。他明白问题源头在于那些贪婪腐败的官吏,只有根除这股毒瘤,或许才能觅得一线生机。经过一番深思,浩宇的面色稍显平和。目睹浩宇神色变幻,黄克真的叙述也让周围几人心绪不宁,直到浩宇恢复常态,众人才安下心来,聚焦于他。
浩宇对黄克真说道:“请代我向贵千户大人表达谢意,感激他将如此至关重要的情报告知于我,我会谨慎行事。”
黄克真见浩宇在得知重大危机后仍能保持冷静,心中不禁敬佩,连忙行礼道:“大人您的帮助对我们锦衣卫至关重要,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不过事态严重,我千户除了报告给您,也已向京都递交了奏疏。”
浩宇深知锦衣卫的使命是监察各地官员和军队,于是点头表示理解,随后问道:“经你提醒,我觉得有些事情需提前处理。我想询问你,如今济南城内有你们的密探吗?那儿的状况如何?”
“济南城内自然有我们的耳目,根据最近的情报,那里的局势已趋于稳定,那些突如其来的叛乱者在掠夺数日后已撤离城池。他们畏惧官府的反击,不敢久居城中。”黄克真回答。
浩宇满意地点点头,这与他的推测一致。若是普通的民变,那些人不会试图占据城池。他已有定计,接着问:“你们锦衣卫的任务是监视各地官员,不知是否掌握了鲁地官员贪腐的确凿证据?我明白这次民变的根源正是这些官员的贪墨行为,导致民生凋敝。”
“这个……”黄克真露出惭愧之色,“让大人见笑了,实话实说,我们虽然察觉到鲁地官员普遍存在贪腐,但缺乏确凿的证据。”
“怎么会这样?你们锦衣卫不善调查吗?还有何事能瞒过你们的眼睛?”浩宇略显诧异地问,因为心中焦急,话语显得有些尖锐。
在这个时刻,黄克真无法再隐藏,他坦诚道:“我必须直言,我们的密影卫如今的势力已不如昔,现今东厂的爪牙依旧在各地活动,我们只能悄悄派遣少数密探潜入各府衙,能知悉的仅是表面。但我怀疑,那些人之所以敢于如此肆无忌惮地腐化,背后定有东厂密探的庇护。若非东厂对卫所的蔑视,我们密影卫搜集情报的任务将会更为艰难。”
“原来一切纷争的背后,牵扯着东厂与密影卫的角力。”浩宇若有所思地回应。
“没错,那些东厂之徒只顾贪婪,只要有山东官员愿意奉上些许利益,他们便会对此视而不见。”黄克真揭露道。
“看来局势的确愈发严峻,我也需加快行动了!”浩宇暗自下定决心,转而对黄克真笑道:“多亏了你们密影卫兄弟们的援助,我必铭记于心。”他打算让人送黄克真去休息,却被他以必须回禀千户为由婉拒。
送走黄克真后,张文聪走近一步,询问:“大人,看来山东的水域深不可测,您打算如何应对?”
浩宇面色凝重:“现在不仅仅是流民为患,卫所士兵也可能随时叛乱,但根源在于那个腐败的官员。我们必须铲除他,然后平息军民的不满。”
“可是朝廷官员众多,我们并无足够权柄制裁他们。如果上报朝廷,来回之间又会耽搁许多时日,恐怕山东的局面会更加动荡。”张文聪担忧地说。
“不仅如此。”浩宇冷冷地说,“那些官员会贿赂东厂之人掩盖罪行,怎会想不到在京都贿赂其他权贵?魏太监说不定也收了他们的恩惠。我们在没有确证的情况下向朝廷申诉,只会徒劳无功。”因张文聪并非辽东随行的亲信,浩宇在他面前稍加保留。
“那大人有何对策?”张文聪急切询问,他对宦官的品行虽不涉政,但也略有耳闻。浩宇呵呵一笑:“唯有让他们身陷铁证如山的案子里,才能让朝廷的权贵们无话可说,不敢为他们求情!”
尽管不清楚浩宇的具体计划,但看到他的自信,张文聪也增添了信心。但他随即又问:“然而,山东的官员多数似乎都有染指,大人是否打算一一清除?此举或许会引发更大的动乱。”
浩宇轻轻摇头,低语道:“不必惊动所有人,只要除去那些领头的恶徒,其余下属自会知晓畏惧。况且,我会用他们意想不到的方法,让此事成为刻骨铭心的教训,日后无人再敢轻举妄动!”他的话语间掠过一丝寒光,但随即以微笑掩饰,转移话题:“不过此刻并非讨论此事之时,当前紧要的是,我们必须返回泉郡府。”
“回泉郡?”张文聪满脸困惑,“这跟平息这场混乱有何关联?”
“大有关系,泉郡乃是我们山东的中枢之地。只要我们率军返回,就能掌控全局,并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卫所士兵有所忌惮。那时,他们的叛逆不再是趁火打劫,而是真正的反叛,他们应当明白其中的代价。再者,唯有在泉郡,我们才能搜集到那些官员作恶的铁证。”浩宇心中还隐藏着一个原因——吕岸等人在泉郡等待他的到来,他需依靠他们的力量对抗这些官员。
见浩宇心意已决,张文聪毫不犹豫地遵从,但他仍挂念泉郡的现状,毕竟黄克真的说法仅是一家之言。若卫所士兵真的叛变,浩宇即便带兵前往也于事无补。因此,分别后,他召集了几位手下智者,吩咐道:“立刻前往泉郡侦查,务必在我们抵达之前了解清楚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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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黄克真神色严峻,浩宇心头也紧绷起来,连忙问道:“不知何等紧要之事,竟让黄百夫长如此匆忙来见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