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站起身说道:“快请!”疾步走到门口迎接,宋配进门说道:“见过世子!”张茂忙说:“宋司马多礼了,请!”慕容棹站起身说道:“慕容棹见过司马!”宋配听过这个名字,想了片刻问道:“你是成都下书之人?”“回司马正是在下!”
宋配想不明白的是慕容棹怎么和世子认识,“去请北宫将军!’张茂吩咐下去。宋配欲言又止,张茂拉着慕容棹的手说:“司马莫疑,慕容少侠为人我知晓,下书乃是为两国修好!”宋配点头称是,世子说了不好说什么。
门外脚步声响起,走进半截黑铁塔,皂衣皂裳皂战靴,身高过丈,脸上像是涂了一层锅底灰,只有眼球和牙是白的,五官还得仔细看才能分辨出来,“北宫纯见过世子!”张茂起身说道:“北宫将军,请坐,来人摆宴!”
还未到午时,张茂设宴四个人围坐。宋配对慕容棹怀有戒心,感觉上有点不自然。慕容棹举觞说道:“承蒙世子不弃,棹无德无能寝食不安!”张茂哈哈大笑:“少侠多虑了,胸怀大志,坦荡如砥,你我一见如故,宋司马陪少侠喝酒!”
宋配离座说道:“少侠,请!”慕容棹一饮而尽,“宋先生可知卧龙城当出帝王之事!”慕容棹说完,宋配心里在想,这个慕容棹刚到姑臧怎么知道卧龙城的事所以没说话。
慕容棹接着说道:“我闻敦煌人侯瑾对他的门徒说,日后城西边的泉水会枯竭,将有双座楼台立于泉水潭上,与城东门相望,其中定有霸者出现。至曹魏嘉平年间(249年―254年),郡里长官果然建造学馆,在城西泉水潭上筑起两座楼台,与城东门正好相遥望。天下大乱,能者居之,凉州人杰地灵,中原士族据此十有其六!天时、地利、人和皆占。况中原大乱,朝廷鞭长莫及。”
宋配听完笑了笑说道:“刺史大人忠义无双,朝廷孱弱,外族侵扰之事已然焦虑,无暇于卧龙城,水台之事!”宋配给推出来了,说的再好就是反叛朝廷,刺史大人不做叛逆之事。
慕容棹看出来有一半是宋配的主意,宋配是张轨的大谋士,张茂心里有不同的意见,但是父亲和宋配的决策自己没法改变,端起觞说道:“宋司马为国为民冲锋陷阵,可比伏波将军马媛!”“世子过奖了,配一马卒怎么能比伏波将军,刺史大人英明决断,配不过实施者!”北宫纯看两个人说话太累,一旁说道:“少侠,我敬你一杯!”咕嘟一口喝完,慕容棹也喝干。“慕容少侠,以后有用到我北宫纯的话尽管直说,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宋配瞪了一眼北宫纯自忖道:“说的什么呀,初次见面就推心置腹,知道慕容棹的人品吗?”慕容棹看到了笑着说道:“多谢将军美意,以后将军需要我帮忙,慕容棹随时恭候!”北宫纯咧着嘴开心的笑露出一嘴的白牙。
这时门外进来一人,身形不高,黑衣黑纱罩面,走到张茂近前抱拳施礼说道:“参见世子!”说着拿出一张纸交给世子而后走出大殿。张茂看了一下给了宋配,宋配仔细看罢说道:“并州刺史战败失了太原,这次又兴兵司马瑜,周良,石鲜之辈又岂能堪重任,此举无异于驱羊入虎,自取其辱。”
“先生所言极是,刘渊岂非池中之物,有称王称帝之心,朝廷下旨给凉州引来战乱!”张茂无可奈何的说,朝廷内战已经忙的焦头烂额,再出一个刘渊几次征讨都已失败而告终,只有偏安一隅的西凉,周围有匈奴,突厥,吐蕃几股势力都构成威胁。朝廷若是降旨出兵征讨刘渊,身为晋臣必须出兵,那样西凉就不太平了。
宋配看出了张茂的担心接着说道:“世子不必担心,凉州兵骁勇善战,所向披靡这是其一,其二朝廷也怕凉州出兵,如攻进左国城灭了刘渊,那并州就应归凉州统领,那样也是朝廷所忌惮的。”
这场酒宴喝到掌灯时分,张茂安排住处让三个人休息,慕容棹一间房,张衮李回住一间。酒喝的有点多,慕容棹迷迷糊糊的发现床前有人,眼睛睁不开只是张开一点缝隙,用力抬眼皮还是那样。
人走到床前才看清手里提着一把钢刀,慕容棹想动身体。身体好似负重千钧,丝毫动弹不得,眼看着刀一点点的逼近,一点点的刺入前心。奇怪的是感觉不到疼痛,就在刀没入身体的时候外面更梆声吵醒了慕容棹,原来是南柯一梦,额头上冒了冷汗。
屋里很暖和,外面黑漆漆,慕容棹刚坐起身,发觉外面有人身形很轻,掠过窗前只是带了一阵风。片刻之后一根管捅进窗户里,一口浓烟吹去。慕容棹知道是迷香(迷香以曼陀罗煎煮,浓缩白色粉末,辅以草乌,川乌,醉仙桃花,闹羊花干粉调制而成。请勿配伍,否则后果自负!)在衣袖里取出一粒丹药放入口中,慢慢的躺着等着外边的人进来。
一刻钟之后门被打开,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看了看,而后在身后拿出一根绳子想绑住慕容棹。手法娴熟慕容棹为了一探究竟也没动任其绑扎,绑好之后在前心的位置留着两个绳扣,拖起慕容棹两只胳膊穿到绳扣里,打算背着慕容棹走。
慕容棹用力坐在床边,前面的人用了几次力没背动,抽出胳膊抱了一下慕容棹不算太重,再次俯下身背起慕容棹出了门。这个人身法很快,翻墙而出街上有一辆马车,人上了马车疾驰而去。此时姑臧城门已关,马车刚到有人拦住,赶车人在怀里拿出一个牌子,守门官赶紧开门放行,马车很快出了东门以最快的速度行进。
慕容棹在车上微睁眼看车里三个人,后面还有一个人捆着,个个都是黑纱蒙面看不出模样。慕容棹闻到一股女人特有的香气,似深谷的幽兰又似涧中的百合。想不通的是没有得罪江湖中人,抓自己为了什么。马车走了大约两个时辰转进了山里,此时已是寅时,天色逐渐转灰太白星凸显东方天快亮了。借着马车布帘的空隙能看到外面是一条山路,越走越黑高山阻挡了阳光。又过了一个时辰马车停下,有人打开车帘把两个人抬到山洞里,外面平淡无奇里面别有洞天。
洞很深还有一段水面需要船载过,里面分出很多房间围成一圈,中央是一座高台后,北面的房子闪出一条路通向后面。两个人被放在高台上,房间里走出许多女子,年岁在二十上下围在高台看还议论着。“小朝,这个长得好!”“长得好也没你的份了。”“教主来了别说话了!”北面走来一人,身材中等,土黄色长袍,脸看不清因为挂着黑纱,发髻很是特别,头顶上三个半圆形头发做成形状,中间的圆形又和两个半圆勾连起来,乃是三环套月法式。
“期儿,今天就带来两个吗?”有点苍老的声音响起,又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回师父,凉州征兵年轻的多当兵,符合条件的人少之又少。"苍老的声音带着怒气说道:“无用之辈,啪”一声脆响。“花朝,下次你去!”慕容棹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翻身坐起把近前几个人吓了后退几步。
高台下面站着一位二八佳人,身高五尺(魏晋时期一尺约合24厘米)多,一身葛布黄衣掩不住姣好的身材,脸色白中润,有几个红手印,发如墨染,挽美人髻,眉似远黛,目赛秋水,琼瑶玉鼻,唇赤如丹,颈似蛴螬,耳带银环,霞姿月韵,兰情蕙心,人间少有的美女,南乔北宓在面前尽失颜色。
慕容棹看傻了,甚至于忘了自己挣脱绳索。花期也在看慕容棹,眼神对撞花期红着脸低下头。慕容棹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跳下高台,迅速脱开绳索说道:“老巫婆,抓我来此做什么?吃酒还是入洞房?”一句话差点把教主气疯了,就怕别人说自己老,更没有人敢叫老巫婆。
“来人,将他拿下剁碎了喂狗!”呼啦冲过四个女子手持宝剑围住慕容棹,四柄剑齐动却找不到慕容棹的影子,慕容棹已然矮身躲出包围圈。刚站起觉得后面金风不善,袖子里甩出一物,长一尺半,光亮如镜,尾部一尺黄色灯笼穗,似铜似铁,非铜非铁,乃是陨铁所制名曰魔音笛。
“当!”一声拨开剑,四把剑顷刻攻到,五把剑上下翻飞。慕容棹好长时间没活动筋骨,抖开魔音笛穿梭于剑影中。花朝的剑术很毒辣,几乎是招招致命,慕容棹借人当盾牌游走于四个人的周围。觉得有点累了,慕容棹长啸一声,笛子好像一个车轮,几声响四柄剑脱手落在地上。四名少女感觉上身有点冷,不知道什么时候扣子开了,这一下无心打斗提上上衣跑了。
花朝大怒道:“无理狂徒看剑!”“慢着,请问教主,我与贵教素无往来,因何虏我至此?”教主冷笑了几声说道:“知道了本教就得留在本教或者死!”慕容棹叹口气说道:“和你讲理讲不通,你放了我,我慕容棹会守口如瓶!”“你是慕容棹!”教主身体抖动了一下。“正是!”教主仰天大笑说道:“慕容棹你别走了,我要为我的丈夫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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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棹看张茂的阵势不是一般人物,行走于江湖需要的是朋友。一入府门慕容棹看修建的不比刺史衙门差,歇山顶五脊六兽,黄色琉璃瓦,进入厅堂分宾主落座。有人禀报:“大人,宋司马门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