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少,生孩子就是了。只要百姓吃得饱,家里头有地种庄稼,一二十年之后,人口就上来了!”老爷子嗦着田螺,闭眼道,“咱记得,洪武二十七年那科,榜眼是陕西人,二甲三十人中陕西两人,河南一人,三甲六十六人中,北方五个省中了十七人!”
朱允熥知道老爷子这是有话要说,放下筷子正色聆听。
“皇爷爷记性真好!”
老爷子仍旧闭着眼睛,“虽说是南人中得多,但以二十年例,其中湖广可是一人未中!”说着,顿了顿,“那可是湖广啊!”
“皇爷爷您的意思?”朱允熥已经明白,老爷子话中的潜在意思。
“咱退下来了,这话呢咱不愿意说,你毕竟是大了,咱说多了惹你心里不痛快!”老爷子睁开眼,“可是大孙呀,需提防闽浙赣书生抱团。”
说着,叹口气道,“朝中清流翰林御史是他们,地方官员也是他们。国朝之处,北地凋零天下文风不盛,不得不从地方选取那些有名望的读书人出来做官!”
“如此以来,官场盘根错节,谁和谁都能攀上关系。长此以往,非国家之福!”
帝王从纵览全局的角度出发,不可能任由一派势力独大。
正如武人中的淮西勋贵一般,该打压的时候就要打压。这个道理朱允熥明白,并且常引以为戒。要知道原本时空大明,就深受其害。
官员朋党,他们自诩为君子,不是他们这边的就被他们打成小人。长期把持朝政,掌握国家的财政人事大权。
所以说,大明之亡,就在于党争。
而党争的雏形和源头,就是抱团,夺取话语权。
“孙儿心中也这么看的!”朱允熥沉思数息,开口道,“孙儿即位以来,朝局看似风平浪静,但其实暗流涌动。军中的淮西老臣们纷纷隐退,文官们后来居上。”
“而且........”说着,朱允熥顿顿,“朝中那些清流们,尤其是各学士还有翰林院,都以东宫旧臣自居,隐隐已有些傲然的意思。”
“甚至朝中还有许多人,和地方牵绊颇深。孙儿也想着,是时候敲打他们一番!”
老爷子睁开眼,“怎么下手?拿谁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