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敢断定,这位女帝的心腹,就一定会忠贞不二,不会野心滋长,亦有不臣之心?
所以杨执的担忧,绝非杞人忧天,尤其是通过陈行之无意中所展现出对于朝廷的态度,更让人觉得,他摇摆不定,绝非与朝廷是一条心。
多虑了也好,还是冤枉了这位陈节度使也罢,卫央军都决然不是一个令自身价值发光发热的好去处,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从正儿八经的官军,沦落为人人喊打的反贼,未雨绸缪,实是颇有必要。
沈玉感慨道:“姑爷您目光长远,委实令在下钦佩万分。只不过,您已被陈节度使封为将军,这次打下襄城,您更是功不可没,以陈节度使的豪爽,只怕还会对您擢升,您若是推辞,他喜怒无常,只怕会将他触怒,就算他不强人所难,姑爷您推却了军职,岂不是白忙活了。”
杨执说道:“这位陈节度使可不只是卫央军的节度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即便不在卫央军中,哪怕到地方衙门任职,亦属于他的麾下,如若我到时提出回到洛阳,他未必就会阻拦。”
沈玉一醒道:“姑爷您……不愿在军中发展?”
杨执笑道:“我是个读书人,打打杀杀,不是我该干的事,此番不过是以打仗为跳板,若说这辈子便扎根在军中,实非我所愿。”
沈玉沉吟道:“只是……在下听说,我朝律例,入赘之人,不能入朝为官,只能去挣军功,陈节度使纵然在都畿道说一不二,可也未必就能过得去朝廷那关,将姑爷您安排到地方做个官员。”
杨执说道:“总有办法,大不了无官一身轻,能与这位陈节度使说上话,也不算白来一趟,至于将来,走一步看一步吧,大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见他在军营中待得时间长了,言语亦变得粗鲁,沈玉笑道:“姑爷您驰骋沙场,万夫莫敌,胸中亦有丘壑,简直就是天生的将才,只可惜碍于时局,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实在可惜。”
杨执扭头看向他,说道:“你随我一路出生入死,剿杀药师教反贼,亦有你的功劳,我说过,这次机会,属于我,同样也属于你,待再见到陈节度使,我定会向陈节度使提及,陈节度使那个人,虽说喜怒无常,却也还算赏罚分明,相信断然不会轻怠了你,对于你的功劳不予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