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能得位高权重的节度使如此许诺,实乃有心建功立业者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而眼下这等天大的好事摆在眼前,杨执却也只能选择推却,局势动荡,浑浊不清,还是少和军队沾边为妙,万一哪天一觉醒来,稀里糊涂成了被讨伐的逆贼,岂不是悔之晚矣。
“能在节度使麾下效犬马之劳,委实是在下之幸,只是在下并不欲在军中扎根,陈帅若真想赏我,放我回洛阳做个小吏,我便心中足矣。”
他言辞恳切。
瞧他不像是在装模作样,陈行之脸上的喜色渐渐消失,讶异道:“兄弟,你说来说去,莫不是不想在我老陈手下做事?”
杨执忙道:“陈帅误会了,都畿道所有文官武将,不都是您手底下的兵,在下即便不在军中,而是回洛阳讯做一小吏,不照样也得听您的吩咐,在下只是无意沙场,故而不得不向陈帅您请辞。”
陈行之哼道:“你一个做将军的材料,却满脑子要回洛阳做一小吏,还有没有志气!就算老子将苏淮安一脚踹下去,将你扶上洛洲长史的位置上,可官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哪比得上在军队里痛快……”
说着,忽然像是悟到了什么,看着杨执皱眉道:“兄弟,你不愿留下来,是不是怕苏淮安会不高兴?如果是这样,你尽管将心放在肚子里,不管他苏淮安在长安有多么大的靠山,可在都畿道,就算是土地神仙,也得听老子的,我要留你做属下,他若是敢置喙半个字,老子怕他这个长史是不想干了!”
杨执苦笑道:“我又非苏大人的手下,他岂会说些什么,只是在下乃读书人,只想走仕途一道,能为陈节度使效犬马之劳,纯属误打误撞,亦三生有幸,如今功成身退,惟愿回到洛阳,若能通过这个契机,即便不能做官,只是一个小吏,在下亦已心满意足。”
陈行之断然道:“不行!”
杨执一凛。
奶奶的。
这姓陈的,别是要赖上老子。
在来时,杨执便听苏淮安评价这位陈节度使乃一刚愎独夫,眼前着实是怕,他什么都听不进去,非要将自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