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安很不舒服,他觉得被这个不怀好意的女孩子戏弄,不过好在大家都想快点结束饭局,尤其大少爷,吃的很快,第一个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父亲慢吃。”
镇长根本没有吃什么,包括眼前那晚浓黑的汤。
等到娄纠察推着老头子回房,众人起身散去,祝平安感觉到背后一直有人,他放慢了脚步,果然是二小姐。
谢瑜悄悄跟着祝平安,走到外廊无人处,这才长出一口气,故作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他套近乎,顺便解释:“我爹说的那些话,可不是我告的密。肯定是娄纠察这条狗子又去老爷子面前搬弄是非,你不用管他,我很喜欢听你说的话。”
祝平安依然很平静,只是有点茫然不解的请教:“我并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是镇长不准传播的东西?二小姐知道吗?”
高高在上的坠人,不理解这些底层的逻辑理所当然。
“还不是你说天上人人平等,有书读有工作,大哥听着激动不已,老头听着就接受不了,老古板!”谢瑜习惯性的噘嘴撒娇,摆弄着洋裙的花边,最后一句话压得很低,宣泄不满,“我想要个钢琴都不给买,守财奴。”
果然是价值观的冲突。
“原来如此,我以为在哪儿都一样呢。” 祝平安恍然大悟,故意说道,“那以后你们别再问我那儿的生活了, 我的生活常态,是镇长所无法接受的,这实在……”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耸耸肩:“二小姐以后莫要再问了。”
外廊的黑暗中似有什么东西在窸窸窣窣贴地而行,祝平安在这儿已埋下了一颗种子,但谢王绝不允许这样的种子发芽。
谢王甚至不希望镇上的人接触这种梦。这世上什么地方都是一样,民众才会绝望地躺倒在烂泥里,放弃了梦想,放弃了挣扎,放弃抬头看一眼星空,放弃接触那光芒,才不会有意外。
正如他们铲除多余的人与传承者的手段一脉相承。
改变即死亡,一切都停滞,保持着脆弱的平衡,这才是他最想要的平安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