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让负责巡逻的查尔斯感到很烦躁,他不喜欢雨天,从来都不喜欢。虽然昆图斯差不多每星期都会下上五天的雨,但他就是不喜欢。
在过去,他会对着自己唯一的朋友不停地抱怨这件事。
“下雨会让空气很潮湿,玛欧,你不觉得吗?”
他会喋喋不休地一直抱怨这件事,一直到玛欧忍不住拿枪指着他让他闭嘴,他才会满意地闭上嘴。
他很喜欢他唯一的朋友用枪指着他的模样,没有理由,就是很喜欢。
想到这里,这个苍白的年轻人神经质地笑了一下。
那张被化学药剂摧残的面容上有种诡异的肌肉抽动在下一秒诞生了,他的笑容开始越扩越大,直到成为一种可怕的痉挛。
“该死.”
他咕哝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鼻子上狠揍了一拳——这骇人的举动除了让他的鼻子歪斜并流出鲜血以外,还让他面部的痉挛停止了。
查尔斯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针剂,给自己注射了。
浑浊的化学药剂一点点地消失在了针管内,随之而来的是灵敏的感官与混乱的知觉。时间在他的感知中被拉长了,查尔斯无意识地摇了摇头,靠在墙壁上开始用后脑勺撞墙。
如果将时间拨回到一年以前,他不会喜欢注射这种被命名为‘快客’的药,但他必须这么做才行。
注射它,并挺过后续的所有症状,是加入他所在帮派的唯一条件。一年后,如果每六个小时他不注射一只快客,他就要产生肌肉痉挛。
“玛欧,我好讨厌下雨。”他靠在墙上咕哝着说。
尽管他正在用后脑勺撞墙,但查尔斯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
他继续咕哝,喉咙里发出喋喋不休的低沉声音,双眼上翻,近乎无意识地将自己靠在了墙壁的边缘——他甚至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快客就是这样,会让你变成一个忘记自己姓甚名谁的人。他的手指开始神经质地抽动,一种熟悉的触感回来了,那是他第一次杀人的触感。
他用刀割了一个人的喉咙,然后将它扯烂了。血肉黏腻的触感让查尔斯无动于衷,他当时只是想快点做完这件事
等等,查尔斯是谁?
“玛欧,我好想死,加入帮派真没意思。”
他听见一个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除了杀人,就是杀人,杀人到底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穿的好点,吃的好点而已。我不想打快客.”
“快客?”一个声音响起。
名为查尔斯的人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他的鼻子正在流血。它们潺潺流出,和雨水交织在一起,划过他破碎的面容,延伸而下。
他的意识与视力都被快客摧残到了一个近乎无法恢复的地步,除非药效过去,否则他不会恢复正常。
因此,他完全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和他说话。
“快客.”破碎的意识说。“快客,我好讨厌它。”
“我想我大概能看出原因。”那声音低沉地说。
大雨倾盆而下,在头顶的建筑上撞的粉碎,分崩离析,发出巨大的声响。路面上的污浊逐渐被酸雨冲洗干净了,但是,要不了多久,酸雨就会形成新的污垢。
循环往复,不外如是。
“我想死,玛欧。”破碎的意识说。“我活不下去了,我不想杀人,我真的不想。”
“你真的想死吗?”那声音问。“死亡的过程并不美妙,它的结局对于伱这样的人来说也不能算是安息。”
“谁在说话?”破碎的意识怀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