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我那时的发言和行为道歉。”卡里尔说。

“你非得表现得这么愤世嫉俗吗，察合台？”伏尔甘朝他咧嘴一笑，居然没生气。“不过，有一点你倒的确说对了。我的确生活在一座玻璃之屋里，一如你们所有人。”

他比卡里尔还要高一些，且极端强壮。在说话间，他的目光貌似不经意地扫过了卡里尔，带着审视与探究，毫不掩饰。

卡里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但他也没什么权力在这方面对科兹做出什么评价。

“这不是是否康复的问题，康拉德。”被称作伏尔甘的巨人瓮声瓮气地回答。

“他已经到了吗？”科兹皱起眉。“我先消失一会.”

他终究不是个能无视他人好意的人。

他仰起头，声音轻柔，俊美的脸上阴云密布。

“是福根，谢谢。”彻莫斯人优雅地抬起右手，纠正了伏尔甘的称呼。

“有何不可？”察合台接过话，他轻抚长须，眼神微眯，看上去相当促狭。“我们又不会吃人，伏尔甘。你总是觉得自己特殊，把我们都当成易碎的玻璃，就连握手和拥抱都不敢用太大力气。”

“各种类型，各种方式。我们用远超常人的身体承受着战争带来的创伤，忍受它的残酷，好比费鲁斯。他这块百折不挠的钢铁甚至能够拒绝帝皇的邀请，仍然选择在前线奋战。可珞珈·奥瑞利安呢？”

伏尔甘惊叹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好奇地走到了高台旁边，想试试看能不能从上至下地观察到夜之主行动的轨迹。

“他与荷鲁斯之间的关系还是这么好啊.”伏尔甘低声感叹一句，便看向了卡里尔。

“别荣幸，待会你就该头疼了。”福格瑞姆收敛起他的庄重，好似它们并不存在似的，促狭地朝他露齿一笑。“科拉克斯和他的军团已经抵达轨道了，我们的渡鸦这些年里谈起你的次数都快赶上康拉德了。”

平心而论，伏尔甘这样的凝视其实是相当骇人的，他的外貌过于可怕了。原体们的面孔各不相同，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特点，而伏尔甘大概是其中最不像人类的那一个。

此时此刻，牧狼神的脸上有种真切的担忧与思考正在流露，显而易见。可汗收回目光，礼貌而疏离地朝他们点点头，迈动脚步，朝着荷鲁斯·卢佩卡尔走去了。

“不，我只是单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伏尔甘略显幽默地回答。“你好啊，福格瑞姆。”

巨人叹了口气，体型如此庞大，本该无比骇人，他却看上去非常温和，此刻的叹气更是带着一种无可奈何。

他轻笑着走了过来，开始一一问候他的兄弟们。康拉德·科兹，罗格·多恩，伏尔甘.每个人都被他拥抱了一下，轮到卡里尔时，他却前所未有地庄重了起来。

哪怕是帝皇，也不能使巧高里斯之鹰改变自己说话做事的风格。既然帝皇都不可以，他又凭什么能做到此事？

这点是很少见的，别看夜之主在这场尚未开始的盛会上表现得如此左右逢源，人缘极佳，但热情终究只是表象，剥去这层外衣，恐怕只有少数人才会被他视作真正的朋友。

数秒钟后，他带着另一名巨人走了过来。此人的皮肤像是岩浆中的熔石般漆黑，双眼却是一片赤红。他正皱着眉，看上去似乎不是很想掺和进这个谈话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