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服师乌尔克哈赫斯特发出了一声尖叫。
——
004.M31,考斯轨道,马库拉格之耀号。
要么是上帝没听见,要么就是这栅栏不是考斯原产的。他想。
一整条河。
“盖奇!马里乌斯·盖奇!”基里曼又朝着另一边吼了起来。
真的吗?
赫洛克在六分钟后意识到了不对劲,原始人们消失了。除去留下的尸体以外,几乎看不见半个活动的人。
他生活得很好,很宁静,他有朋友、邻居以及一群一起在周日去教堂礼拜的信众。欧尔·佩松对他的生活很满足,直到五分钟以前。
他对着舰桥另一端大吼起来,呼唤着马库拉格之耀号舰长的名字。后者立即从混乱的人群中回应了他。
而赫洛克没有半点笑意。
“不,你没懂他的问题,卡尔。”二连长达尔·瓦诺拉鲁斯说。
上帝没有回应,回应他的是另一块碎片。它落在不远处的耐瑞德城里,击中了发电厂或反应堆之类的东西,于是大地再次震颤,这次还伴随着冲天的火光。
“刚才没有。”
地狱,我正身处一片地狱。欧尔·佩松想。
他抬起手,按在盖奇的肩膀上。
“你们都去死吧,叛徒!”
“所以你要下去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告诉他们我出于见鬼的多方因素考虑没有提前告知他们的事去告诉他们敌人是谁,盖奇。”
“告诉他们我们正身处一场战争里,这不是一场我想开启的战争,但它已经开始,所以我们只需要做一件事。让他们离开轨道,重整阵型,准备还击。所有从曼德维尔点中冲出的怀言者舰船都必须被一艘不落的击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赫洛克下令开火,没有见效,他的部队被屠杀。他本人成了最后一个死者,一个阿斯塔特把他抓了起来,并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好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一群阿斯塔特走了出来,绝对是阿斯塔特,不会有错。他们身穿猩红色的盔甲,目镜冰冷。
伺服师乌尔克哈赫斯特倒在了地上,和他的同僚们一起。他还没死,不过也快了,武器阵列被破坏带来的巨量数据冲击超出了他和他的同僚们能处理的极限。
欧尔·佩松在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地多半是不能要了,他被撞的七荤八素,差点就要被冲走,若不是那栅栏,他现在多半已经躺在另外一个地方了。
“放弃重连武器阵列,放弃恢复对星港的通讯,启用舰船通讯,向所有还拥有一战之力的船只发布命令。”
这场面比天上开始下阿斯塔特的空降仓还骇人,空降仓可没这么多,也不会朝着忠诚居民的城市与农田降落。几分钟后,或者十几分钟后,欧尔·佩松被河水冲到了地面上。
他失败了,因为思维空间已经被毁灭。构成它服务器的主体在轨道上恐怕已经彻底毁灭,没有任何备用服务器留存。他没有办法进入思维空间,他没有办法将此事通知罗伯特·基里曼。
等离子,他从前喝醉酒在火堆旁发誓说他要娶它。如今看来,没错,他真该娶它。
欧尔·佩松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眼角余光看见他的亚麻被翻涌而来的气浪撕扯成了风中余烬。紧接着是被震起的泥土和石块之类的东西如雨点般洒落,最后是雨水。
范克里夫没有理会他们的互相嘲讽,他只是看向费尔,朝他点了点头。
第一个人试图用长矛刺穿他的肚子,没能成功,赫洛克反手就把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下一秒,舰桥再次开始嘈杂。
军士决绝地伸出手,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大拇指交叉着合在了一起,硬生生按碎了后者的喉结。他咕哝一声滚到了另一边,赫洛克对此非常遗憾,他本想看着他死的。
“你知道我们会赢吧?嗯?就像上次一样,我们会赢吧?”
听力受损的人就是要如此交谈。在被火焰染红的考斯天空中,他们站在废墟上交谈的模样是如此荒诞,如此滑稽,几乎令人捧腹大笑。
“原体?”
但他快死了,他不可能不死,他只是个伺服师,他对欧姆弥赛亚的追随还不够深,不可能在这样的打击下存活。
这一次更惨,只有十六个人在他身边响应召唤,而且起码有一半手上没有枪。赫洛克自己也是,他的等离子和军刀都不见了,制服也被鲜血染红了。
问题是,谁造的地狱?
——
004.M31,考斯,武器阵列操控中心。
“什么命令,原体?”他问。
袭击。
基里曼转过头,抓住他的第一战团长:“带人下去重整旗鼓,盖奇。”
他想知道这群杂种在死亡来临的时候会不会还那么狂热,但他很快就忘记了遗憾这种情绪,因为震动停止了。
这不算逃避,毕竟他知道,自己仍然是一名帝国军人,他挂在家里壁炉上的那把老激光步枪可以证明此事。
“明白,原体。”
它很幸运,也很不幸。它失去了一楼以上的所有楼层,但一楼还顽强的留了下来。装甲大门可笑地立在没有天花板的墙壁两旁,一处墙壁上有个缺口,那群原始人搬来石头从里面堵住了它。
一下、两下、三下、更多下——欧尔·佩松抓住一个机会,从河流中咳嗽着探出脑袋,看见密集的火雨从天而降,每一块都是一片碎片,每一块的杀伤力都比导弹更大。
混乱在二十分钟以前接踵而至,哪怕是训练再有素的士兵也不可能在这段晕头转向的时间内迅速找到长官并集结阵型。此时此刻,他身边仅有不到八十人。
他甚至还隐约听见他们的歌声。
“集结,集结!”努米纳斯第六十一连的军士赫洛克怒吼着喊出了这个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