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89五百世界之焚(八,7k)

佩图拉博几乎笑了。

“如果我是,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对我说这么多话吗?”他问。

约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把锄头放下来。

“我想也是。”

老人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却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腿发软,身体颤抖不已。他扔下锄头,双手抱在一起,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佩图拉博站在原地,侧耳倾听。在上千种不同的声音中,他捕捉到了自己所需要的那一种。即快速移动载具的声音,他甚至还能知道,至少有三辆飞艇在朝着他这里移动。

这发现让钢铁之主失去了移动的欲望,更何况,以如此方式降落,恐怕只有待在原地才能舒缓一下极限战士们的神经。他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待了起来。

“.大人?”

佩图拉博看向那个平民,挑起了眉:“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称呼我。”

“可你是原体啊。”

“半分钟前,你还认为我是个和怀言者一伙的叛徒。”

“那是之前的事了。”约翰咕哝着说,他仰头看着佩图拉博,犹豫地问出了一个问题。“但是,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大人?”

“我说了,我和我带来的一切都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但你很有勇气,平民,你叫什么?”

“约翰。”

“只是约翰?”

“只是约翰,我只是个农民,大人。”

“很好,约翰,我可以对你稍微透露一二。我来此是为了寻找马库拉格之主,罗伯特·基里曼。”佩图拉博矜持地回答,他明白现在情况紧急,但必要的礼仪还是要的

而且他待会就要和罗伯特·基里曼的军团见面了,佩图拉博认为,善待基里曼领地中的一个平民能让这场会面的气氛变得对他们更有利一些。

再者,他也的确很喜欢这个老人身上所表现出的勇气。

当然,他不会明说。

是否所有奥特拉玛人都具备这种无所畏惧的特质?他思考着,并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回答。

“可是——”约翰瞪大眼睛。“——他不在这里啊,大人。”

“我知道。”佩图拉博说。

——

“我们的原体并不在马库拉格,佩图拉博大人。”瓦伦图斯·多尔洛说。

“我知道。”佩图拉博说,并抬起双手,让两个医疗机仆为他缝合着肋骨处的创口。他的表情十分平静,仿佛未曾受到半点伤害。“他在考斯。”

瓦伦图斯皱起眉,按住腰间利剑:“我请求你给出一个解释,大人。”

“别犯傻了,瓦伦图斯英杰。”佩图拉博抬眼瞥他一眼,将英杰二字念得非常之重。“荷鲁斯的命令对我们来说并不是秘密,我们知道他做了什么。”

“但这不能解释你们为何会从天而降。”

<div class="contentadv"> “事出有因。”佩图拉博简略地说,双眉微皱。

医疗机仆的手正拿着针线他的伤口处来回穿梭,单分子针勉强穿透了他的血肉,而那线却得两个机仆合力才能穿过血肉。他能感受到它们每一厘米的寸进,这几乎可称一种刑罚。

瓦伦图斯同样察觉到了这件事,他思索再三,还是松开了握剑的手,开始向佩图拉博汇报一件巨大的噩耗。

“我需要向您汇报一件事。”他严肃地抿起嘴唇。“您的兄弟,帝皇的儿子之一,火龙之主伏尔甘因伤势过重而不治身亡.我们的医师在十二分钟前确认了这个消息,我很抱歉,但我们无法治疗一位原体。”

佩图拉博眯起眼睛,他推开机仆,拿上自己的战锤。

“带我去见他。”钢铁之主命令道。

“为何?”

“带我去,英杰。”原体露出牙齿,冷冷地说。“然后你就会知道原因。”

瓦伦图斯思索片刻,依言照做。

他们沿着漫长的走廊步入了罗伯特·基里曼宫廷的地下深处,在通过了数道虹膜解锁的金属闸门后,他们抵达了一个极其专业的医疗室。

哪怕是以佩图拉博挑剔的眼光来看,这里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大厅中央安置着一架巨大的铁床,医疗器械已经被撤到一旁,人员早已提前疏散过。床上盖着白布,显露出了一个强壮的身影。

钢铁之主大步走了过去,顺手将他的战锤扔到了地上。

瓦伦图斯皱起眉,为那巨大的回响而感到烦躁,但佩图拉博接下来所做的事才真正挑战到了他的神经可承受范围——佩图拉博一把扯开了白布,抓起了伏尔甘的尸骸。

“王座在上啊,你在做什么?!”英杰厉声喝道。“你是要亵渎死者吗?!”

“安静。”佩图拉博头也不回地说,并扒开了他兄弟那只独眼的眼皮,专心观察起了已经扩散的瞳孔。数秒后,他放下他,又捡起那块白布盖上了尸体。

“几个小时之后他就会醒过来,派人监控他的情况,一旦他醒了就立刻通知我。”

佩图拉博毫无感情地说,他的话语让瓦伦图斯·多尔洛脸上的愤怒逐渐化为了一种茫然。

他没办法理解佩图拉博的话,甚至一时之间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位以脾气飘忽不定出名的阴沉原体疯了。

佩图拉博看他一眼,走过去捡起了自己的战锤:“我们都没疯,英杰。只是我知道一些不应该被知道的东西罢了,比如,我的兄弟不会死。”

“你说什么?”

“他不会死,瓦伦图斯。”背对着他,佩图拉博疲惫地叹了口气。“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怎么从荷鲁斯手底下逃出生天的?”

“谁?”瓦伦图斯震惊地问,表情好似被父母拳击的婴儿。

他在短时间内震惊了太多次了,他的脸部肌肉甚至隐隐有痉挛的征兆。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二十分钟后才逐渐好转,而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换了个地方交谈,且在场的人也多了一些。

“继续说。”佩图拉博命令道,并为自己手动穿戴着战甲。“我没告诉你停就不要停,丹提欧克,明白吗?”

“明白。”战争铁匠说,并转了个方向,好让他面前的一众极限战士军官和一位年老的女士能听得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