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曾经问过康斯坦丁·瓦尔多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
“你见过他呼吸吗?人类之主?你这样称呼他,但你可曾听过他呼吸?”
她透过康斯坦丁·瓦尔多的眼睛凝视着他,透过破碎的时间和破碎的记忆凝视着他,并最终发出这个责问。
在燃烧的网道内,有人叹息了一声。
他继续深入。
若有人的力量也可以强大到他这种地步,并且活得和他一样长,或许就能理解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遗憾的是,没有人可以理解。
卡里尔·洛哈尔斯曾经和他在力量上难分伯仲,现在更是远远超出,但他作为人的年岁远不如帝皇这样长。
欧兰涅斯,即欧尔·佩松,即虔诚的欧尔或许在寿命上和他大差不差,但他仍然只是一个尚未跳出记忆破碎循环的永生者。
他的记忆是破碎的,为了保护自己的理性,永生者们向来不会在一段关系或一个人生中久待,他们不害怕离去,只害怕自己无法忘记。
而帝皇记得全部,从他的父亲开始,到他的第一个孩子。从他亲手杀死的第一个人,再到荷鲁斯·卢佩卡尔在黑暗中发出的致歉。
他紧闭着眼,握紧那枚戒指,然后继续深入。
痛苦,太痛苦了——他身体内的每一根神经都正在抽动,所带来的痛楚形成了恐怖的浪潮,却没能让他那坚如磐石的理智有半点动摇。
纯粹的意志力在这一刻掌握了一切,抵御了一切。他被德拉克尼恩所刺穿的身体还在流血,他仍然虚弱,但是,没有什么事可以阻止人类之主在这一刻借由他的记忆找寻力量。
然后他终于找到。
冬。
<div class="contentadv"> 一片寒冬,一片已经不属于他的寒冬。他顺着那一片雪花前去,在黑暗中蹒跚着找到了一个推着石头的男人。
“伱还好吗?”他问。
男人苍白且大汗淋漓的脸上有种不该出现的平静,他转头看他一眼,用肩膀抵住可能掉落的巨石,朝他点了点头。
“泰拉的时间还在持续崩溃。”帝皇说。“果已经注定,而因还在形成。我给了欧尔一块宝石,可他现在还未抵达泰拉。你还能影响祂多久?”
“很久。”男人说。“久到足够我们做完所有事。”
他低下头,开始继续推动巨石。那块巨石通体漆黑,表面粗糙,粗看之下或许平平无奇,但若细看,便会发现它的本质。
它是一颗由骸骨与锈蚀刀兵熔烂而成的石头,男人与它接触的地方都已经千疮百孔。不管是脖颈、肩膀还是手臂。鲜血在黑暗中顺着他的身体蜿蜒而下,形成了一条周而复始的血路。
“人类的未来建立在偶然之上。”帝皇说,并开始和他一起行走。男人走得很慢,帝皇则更慢,他们都有各自的原因。
“偶然.不能代表所有事。”男人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偶然其实是一种必然。”
帝皇没有回答这句话,于是男人只得接着讲述。
“那颗宝石从你手中抵达欧尔·佩松手中,最终也将抵达它该去的地方,并变成一把枪。有多少人为了这件事在破碎的时间中不断牺牲?你看得见未来,尼欧斯,那么告诉我,在那破碎的一万年间,他们死去活来了多少次?”
帝皇紧握那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