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藏着尖叫,以及别的东西。我能辨别出这声尖叫来自谁,正如它们也知道。】
【那个女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庭遭遇谋杀,丈夫和女儿被相同的魔爪刺穿举起,血肉横飞.她的一切都在那一刻灰飞烟灭,唯独她的痛苦留了下来。】
【恶魔们以人类为食,灵魂、痛苦、喜悦.它们什么都要,而我们不同,我们只要一样东西。她把那东西亲自交到了我手里,只是她还不知道,这使我无法再继续等待。】
【距离极限战士之主规定的总攻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但复仇是不会等待的。她的祈祷无人回应,而神会,至少我认识的这个神会。】
【于是祂派我去了,于是它们撤退了。】
【我付出的代价是一次长达二十五年的沉睡。】
【如果没有面具,恐怕我早已升魔。我明白它能给予什么,但我更想知道持有它到底要付出什么.而现在,我正坐在我的石棺面前书写这份战报。】
【在我沉睡的年岁里,艾瑞巴斯再一次出现在了我们附近。他似乎还是对马库拉格的残骸怀抱有极大的兴趣,我听闻罗伯特·基里曼斩杀了洛珈·奥瑞利安可悲的皮囊,却没能逮到艾瑞巴斯,反倒让他取走了一缕马库拉格的灰尘。】
【此事让我有些不安,那杂种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他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目的。而且,如果他只是要像诅咒我们一样诅咒极限战士的话,为何不选择在神秘学上更有代表意义的考斯之血?那个世界已经流了一万年的血我必须将此事通知给五百世界之主。】
文字到此结束,卡里尔沉思片刻,放下了手中的数据板。
他脚边已经堆起了厚厚的文件,石板和纸张混在一起,变成了文字的堡垒,将他深埋其中。数据板则分散在它们之外,形成了这座堡垒的承重柱。
它们深灰色的表面大多都留着鲜红的血痕,正如大多数文件一样。卡里尔希望他待会还有余力将这些血迹用灵能清理一遍,但是,在此之前,他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他本该在拿到典籍的那一刻就做的,可他刻意地等待了一下。兴许是想等到某人前来阻止他,谁都好
但是,没有人来。
他再次伸出手,拿起那本典籍。
入手厚重,他的手指在其上触碰,传回来的感觉好似正在触碰冰川。卡里尔面无表情地抽出那把锈蚀的刀刃,将它握在了手中。
铁锈的气味比寻常刀剑生锈后的味道更加浓重一些,与其说是铁锈,倒不如说是暗沉的血迹。曾有多少人握持过这把刀,用它杀戮,用它复仇可曾有人用它行过拯救之事?
书页开始无风自动,黑焰从字与字的间距之间燃起,倒映在卡里尔的眼瞳深处,迫不及待地开始沸腾。它烹煮内脏,烫熟血肉,拷问良心与理智。
卡里尔咬紧牙齿,在难耐的杀戮冲动中硬生生地将这本书捧了起来。书页狂舞,哗啦啦之声不绝于耳,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方才停息。
而这个时候,卡里尔已经用那把刀划开了右手掌心。没有鲜血流出,只有漆黑的砂砾从裂缝中涌出。
它们不是鲜血,至少不是人的鲜血。
书籍的颤动骤然平息,书页合拢,漆黑之光在每一页的夹缝中浮现,无数冤魂哀叫着从卡里尔的伤口中窜出,不一会便将整个房间统统占据。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在五秒钟后缓缓颔首。似有若无的诵歌声从冤魂们口中响起,却又在下一秒消弭。
他影子中亮起的月光将这些灵魂统统带往了它们应该去往的地方——墓地或荒原,死者之城或白骨神殿,总有一款适合它们。
随后,一声清晰无比的抱怨竟然从影子里响起,不是灵能之音,而是属于康拉德·科兹自己的声音。
“你是认真的吗,父亲?”
“我必须向他当面道歉。”
卡里尔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神情在僵硬中夹杂着无奈,好似没想到自己会被抓住。
他低声说道:“钥匙与门扉相辅相成,无论阿泽克·阿里曼对他的军团和原体犯下了什么样的罪孽,他对人类和帝国都无愧于心。我却不同,我有愧于他。”
夜之王无奈地在影子中叹息起来。
“你真的认为他会接受吗?你给了他赎罪的机会,他为此感恩了一万年,就差将你和我们的帝皇真的当神供起来了——现在你跑到他面前去,说要道歉.”
“而且,父亲,你待会要怎么向找过来的赛解释?”